掌柜仍站在原地未动道:“大嫂我请您去柜房坐一会喝口茶,您是不去。我跟您说人和人就是这样,投脾气投心气是长久存在,我们做买卖人就要研究买卖性质。我们做买卖要交忠厚人,可是我们柜上也都用准斤十六两的人。大嫂这买卖我做十七年光景,我算算整整换掉一百三十四个人。大嫂我跟您说做买卖过日子都一样,凡是嘴不老诚心不实,我来一个包干说馋懒奸猾坏。这些人不会做买卖,更不会过小日子。因为过大日子必得从小日子抄手。”把美珺给乐的笑容重开。

美珺道:“如果有那些好心,总是命运老抬不起头来,可如何是好?万事总赶不上好结果怎办。”

掌柜说:“大嫂您算说我心坎上。那年我二十一岁,费五牛二虎劲摘肩挪掩,养十七个肥猪。这回我说猪出去我翻翻身,大嫂您猜也猜不着,这猪喂九个月都活称一百五六。我这希望大了正高兴,给我来一个冷水浇头。早晨喂猪一放门跑出,上槽十二个欠五个,我放上食去轰那五个,都在圈里躺呢,窝不动。我的老天哪真捏你脑袋,死死啦,我一挠脑袋先喂这十二个,把外边门关上,叫着十二个吃完遛遛,把这五个赶紧埋掉。您猜猜这五个刚埋完柴门那边倒六个,没到中午窝净,您说这气跟谁生去。”

“大嫂您说怎办,没别办法只有一个字,我人不死和忍字,照旧按自己的谱支应,辗转腾挪打起精神咱们顶了。从我开这买卖步步顺,怎么干还是心眼好放在头一步,总有顺序时候一顺百顺。我说大嫂别着急,好景在前边呢,就你抱这闺女您的福无边。”

美珺启道:“那我捧您吉言,您告诉给我称二斤黑糖二斤潮白糖,再给我来三斤点心。今天我一亩地不打横头,我豁出去干。”把掌柜逗笑了。美珺道:“再给我称小米三十斤,十五斤西贡米,干粉给我秤五斤,再来斤海带别的不要。”

当秤完付给银子,出得双全,奔布庄扯现代市布。给迎香配两身棉衣套裤套褂,又买了刺绣绿线都叫捏糖人的挑肩,背起迎香回家。三个小子在二门槛上比齐坐呢,迎香从妈后背退下跳在地上冲着三个划脸蛋。这三个扒眼,迎香就怕扒眼,妈哥哥扒眼。美珺连追带打跑去,又抱起迎香想去屋躺一会。刚一进屋的想退回来,没地方去躺,还是一使劲冲过关口。娘俩倒在炕上。“迎香记住舅妈叫李玉姝,跟妈一样,就是头发不一样。”“妈和舅妈一样,我姐和我一样……”美珺一方擦泪一方漫想,漫听迎香哒哒哒……

蒋士峰挑个六七十斤问题不大,不过走起路来和美珺比不行。美珺走起路来是嗖嗖嗖,蒋士峰是摇膀。摇一下膀子少走一步,双腿还有点罗锅。

娘俩躺炕睡着后他方悄悄到家,一样一样收拾起,有这些粮米算,美珺要养养心。因掐死贺二虎那一点劲头不知从哪里来的,那时把任何都忘掉。现在有这弟弟是实指望。王春把话都说透亮,一点没留,家里有元宝有银子,所以心情更加愉快,因为无法更改掉,故此喘喘气。定得做做针线活,买点点心。王春没拿,这是迎香的口福分。

这时王春追上头车,车板子早给准备好坐处,或躺或歪坐,因是这长途行路减去中间打尖,夜宿过子后的丑时就要起程,这老赶车老板子会来事,因为谁也不白坐,是双全包车,双全掌柜从中磋合拢人心。

可是话那么说,明知出门,大部分人不会吝啬,再说做买卖精明会给人相面,一看五官就知八九是哪一路人。你看他奉承娄美珺这是一个事实,照准说话锥心。本来迎香长相谁看见谁都要夸,再兼此时的娄美珺身轻得要浮上最高层去。虽说心情没有落实,是有一定的把握,就只等王春从此一过就要开飞。

大车日行夜宿王春身随车转,心飞愚山后,想起家里最亲最近,不可分割的玉姝姐姐,是多么疼人彻骨,我姐姐总走我前边去,又想起济阳就雇不上车非背不行,错走路程,故此得遇一个节烈的姐姐。这又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最亲骨肉。也是不可想象的谋求,这是怎么一回事,是怎么一回事。

师父师父,我想起师父所说真有些阴阳怪气,在这地上犄角旮旯和你捉迷藏,因刚刚下过雨不想有这方便的车,恁你怎想在心中闪闪摩擦,我这姐姐做事更漂亮。闪向师父的那一望无际,我学不通这可如何是好。我说真的我不过只有这一点草莽,动心术我也比不了这两个姐姐还有我师父。

想得多路程向前走的也多,这天和老板子有话即长无话即短,下晚太阳西斜进入德州码头,老板子给王春寻好去通州北上大货船,都是天津的船。

王春掏出五两一锭送给车板子,“给,别嫌少,这只是拿不出手一点心意。”车板子也老诚,“二哥你出门在外金钱是硬,缺一不可。我说实话我出来这一天,双全包车每天一两,你给我这么多我怎接?你有这意少给我,我能接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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