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娟被玉姝搂个结结实实,这突来的变化不容说解,这是极具欢喜的酸痛飞驰,在七情中奔波形成巨浪。

玉姝把秦小娟搂卧于炕上,这小娟被急剧搂抱偎缩怀中,落个迷惑难解。再有美珺坐在切身旁紧紧揉搓着哭。此时小娟一肚子委屈一句也难说,身醉如稀泥,想要哭的感情完全消失。只耳边传来是一个刚刚认的娘把自己紧紧搂住痛哭,另一个坐在自己身边紧紧靠着,双手捂着摁着手搓着哭个难分难解。只听得一字字哭着娟呐娟呐……

这哭不知含着多大悲伤痛楚,哭的人心中七情难以抑制,难以脱离这宇宙红尘。

小娟被这种偶来的情绪突飞猛攻,千思万绪抓不着头。总无其他可想,我这哪是给人家来暖房呢,是给人家来添烦添苦恼。自己怎想也跑不脱,离不开这个是非地。因是自己带来的风波,才惹出是什么苦痛。此时只有被偎缩怀中,娘娘连声叫个不停。

这迎香大眼珠子转个不停,搂着妈妈脖子,她没有伤感痛心哪有哭声。

秦兴知道今天二位姐姐招待乡亲们来往,天已见黑,乡亲们有没说上话的,也要明天再见。故此哥三个不请自来西宅吃饭,走至东门即听见哭声,连连捶耳,不由得紧走几步,三个一起挤进屋。只见一位姑娘被玉姝姐姐搂着哭,美珺姐姐坐着摁着这姑娘哭。不知其中意。

只有一个问字方能了解。此刻极速叫姐姐姐姐,都别哭,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玉姝听是秦兴来到,一股劲随把搂着的小娟同样扶起,更加把劲搂在怀中叫这是小娟,小娟……

秦兴一听啊的一声,不管不顾爬上炕头,跟着就喊一声我的娟娟啊,呜呜呜哭个无休无止。

王春和蒋士峰二人也跟着悲悲切切,呜呜呜把哭声送起来。

此时的小娟后悔不及,一定把自己牵上套,因这位新认的娘搂得更结实,那位应叫姑妈的也泪水盈盈,扯着自己一只胳膊紧紧不撒手。这回算把自己缠个紧上加紧,这葫芦卖的什么药治什么病?正在胡思乱想,猛听一声娟娟啊,叔对不起你们。哎哟我满处寻满处找,来福,小妹,娟啊我一个都没找到,都没找到……

这时的小娟听这个叔说起小妹,她立时悲痛交织起来,什么惊心泪动魄泪,丢魂泪,前怕泪后怕泪,爹娘早死泪骨肉分离泪,惹出揪心泪抓肝泪一时都涌在心头,忽而一闪忽而一挪,都来拼成有形有影的疙瘩又坚又硬,正在难分难解处,哭的天旋地转,黑夜里为什么一个星光不透亮,那是秦小娟每日哭的愁闷泪水,变成满天纷纷阴云。

即在这伸手不见掌的夜空里,从门帘一排处一闪进来一人,此时安静地坐在一进门炕沿上,一言不语。

这是谁呢,这是青山和巠山带着那小哥三一边玩一边去村西南角,或能报信给骆二婶,或能见到孙二审。

事情巧就巧在这里,这小哥五个一进屋,看见骆婶帮着看家呢,娘六个寒暄一些话,正好赶上孙二审从外回来进家。

孙二审见小娟没在屋,心刷的凉起来,只见骆婶道:“你别坐,我正不放心呢。这几个小子来传话说王婶不叫回来,你要回来也叫你赶紧去王婶那里。我想一定有事,你快去。”这样孙二审脚步相连,随着五个小弟弟赶紧进入这哭声震天的堂屋,更是个丈二和尚伸手摸不着头。坐在炕沿上只有心胸闷得发愣,又是一个没主意。

秦兴此时从炕沿站起身来急急抹去泪水道:“姐姐姐姐别哭坏,娟呀更不要哭悲,咱们把这满肚委屈哭出去,肚子空就轻松许多。来福和小娟我一定去找,去找……”说至此又忍不住恸心的哭起来……

秦小娟此刻已经知道是叔叔秦兴,没有丝毫差错,这是我一生万想不到的,千真万确所遇见的喜中悲痛。跟着摸上前去叔哇叔哇,我的叔哇,此时抱住秦兴不放松……

此节骨眼只有哭个尽情,说是无话可说的。哪知道有此际遇。哭吧,哭个痛快,哭个干净。哭吧哭吧,哭出个金山银堆。

好不容易把哭声送进海洋,把喜中悲痛哭退,再不能向下哭。皆因小娟一眼望见孙二审坐在炕沿呢,随说道:“叔哇要找一个人,可扯掉心肝肺。”又呻吟起一阵抹去珠泪,随问孙二审道你怎回来呢。这二审答道:“我在昌东追踪碰上两个女的,都在十四五岁,穿的是男孩衣服,走起路来是女孩子。衣服是破破烂烂,这两个在昌东南门里卖烧饼,我跟了半月。我想小妹该是一个人,怎能出来两个呢。可面容照着看往来不欠,我怕弄错点子。”

小娟走至二审面前道:“你就不问一声,你是小妹吗。你这嘴是死的,这有多少日子经历。”

二审道:“这即是我回来的那一天,人还在那里串街卖烧饼,我赶紧回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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