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撞伤的不重,甚至连皮都没破,可乔姿蓉就是觉得闷闷的,哪儿哪儿都不太舒服,她在皇后的寝宫里醒过来,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一直喊疼。

皇后心急如焚,又吩咐道:“太医呢!再瞧瞧!”

太医又是一顿望闻问切,可的确没什么问题,最后开了个滋补的方子,治不了病,也吃不出问题来。

没多久,药煎好了,宫女端着碗,喂了两口,乔姿蓉皱眉,皇后一把拿过药来,有些不悦道:“这么苦的药,一口一口味,亏你想得出来。小姿听话,一口闷了,本宫这里有蜜饯。”

乔姿蓉接过碗,一口喝了,她向皇后展示自己的勇敢,还差点呛着,皇后轻轻拍着她的背,亲手拿了蜜饯喂到乔姿蓉嘴里。

“甜的。”乔姿蓉笑着说。

“口里甜了,心里呢?”皇后问。

乔姿蓉扁着嘴不说话。

“你这样子,像是受了委屈。今日乔夫人入宫,可是因为她委屈了?”

乔姿蓉不想隐瞒关心自己的皇后,可这话又不该说,她沉吟许久,皇后在她旁边坐下,又给她剥了一颗葡萄喂进嘴里说:“若是不喜欢,以后就不见她了,本宫想个法子,让她不许进宫了。”

乔姿蓉忽然就哭了起来,像个孩童一般委屈,不顾形象的咧着嘴哭,全然没有半点美感,也不像个大家闺秀。皇后也不问,只拍着乔姿蓉的背给她顺气,腾出一只手给她擦眼泪。

“哭吧,哭出来就不难受了。”皇后柔声道。

“我好几个月没吃过葡萄了。”乔姿蓉哭着说。

她说的是葡萄,可却又不完全是葡萄。她想家,以为家人也像自己想他们那样想着自己,可那个家似乎已经有了可以替代她的出现了。

这种感觉只有皇后懂,所以她不再问,只是心酸。

在皇后那养了两天,属实不合规矩,乔姿蓉又回到了凌霄宫。

宫里太监宫女正在打扫,见到她都很是开心,比前几日还热情了不少。乔姿蓉不晓得发生了什么,走到屋里才发现,放了整整十筐葡萄。各种品种,各个地方的葡萄。

乔姿蓉呆愣在原地,若水喜气盈盈地说:“恭喜小主,皇上说了,龙袍绣的极好,这都是皇上赏给小主的。”

乔姿蓉却犯了难,数了数宫里的人,加上她自己一共十一个,她长叹一声,这得吃几天啊,吃不完坏了,高言许是不是又要生气了,生气就要罚她。这次不会罚她种葡萄吧?

凌霄宫上下开始玩命吃葡萄,这葡萄虽然甜美,可招虫子蜜蜂也是真的。凌霄宫人从一开始看到虫子尖叫,到后来被蜜蜂咬了好几口,已经麻木了。

但这实在是太多了,乔姿蓉唯恐葡萄坏了,想来想去,决定酿酒。她对照着书,学会了西域的葡萄酒,给阖宫上下都送了一坛,总算是将这十筐葡萄解决了,而这几天有事可做,乔姿蓉也没在想家里那些事儿,觉得异常充实,心情也好了不少。

然而这好心情只维持到了晚上,乔姿蓉眼皮直跳,紧接着,高言许的贴身大太监魏冲带着人来了。

“魏冲,你这是……”乔姿蓉有些不解。

魏冲也面带愧色,一拍手,小太监抬上来十个箩筐。

乔姿蓉更加纳闷了。

“霞答应,皇上请您……”魏冲有些说不出口。

蜜桃扶着乔姿蓉,乔姿蓉紧紧地抓着蜜桃的胳膊,她那眼皮跳的有点不像话了。

魏冲看乔姿蓉脸都白了,纵然说不出口,也只能传达皇上的口谕:“皇上请霞答应归还十筐葡萄。”

乔姿蓉趔趔趄趄,幸好蜜桃撑着她。乔姿蓉怀疑自己听错了,重复了一遍:“还他十筐葡萄?”

魏冲嗯了一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头一次听说,送出去的赏赐还往回要的。

乔姿蓉吞了下口水,相信了这个事实,她就说高言许怎么那么好心给她十筐葡萄,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翠儿觉得此事不对劲,拉着魏冲到一边塞了银子悄悄问道:“魏公公给指点一下,这是为什么?”

魏冲不动声色收下银子,然后才道:“霞答应酿葡萄酒,皇上去皇后娘娘那喝了,去笛贵人那也喝了,唯独回到自己的寝宫里喝不上,翠儿姑娘说说这是为什么?”

翠儿摇头叹气:“我晓得了,请公公先回去,容我们准备准备。”

魏冲带着人离开了。

乔姿蓉看着这些箩筐,脸色苍白,蜜桃知道小姐心里苦,过来安慰道:“小姐,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想骂街。”

蜜桃赶紧捂住乔姿蓉的嘴,生怕被人听到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翠儿送走了魏冲又回来:“小姐现在打算怎么办?”

“你们俩带上银子,去买葡萄。”乔姿蓉有气无力地说道。

“小姐,不然去见见皇上?高公公说,皇上因为您送酒没有他的份生气了,才这样的。”翠儿说道。

“那我更不能去了。”乔姿蓉说,“他喜怒无常,我又不擅长察言观色,现在只是花点钱能解决的事情,何必求人?我若是说什么得罪了他,爹爹和子楚又该怎么办?”

“可是……”翠儿还想劝说。

乔姿蓉一摆手:“甭劝我了,皇上他现在只是叛逆心理,咱们不理他,过一阵子就好了。只是辛苦你们跟我忍一忍了。”

到底是让乔姿蓉弄到了十筐葡萄。

整整齐齐摆在皇上寝宫的时候,高言许差点把房子点了。

“魏冲!你是不是没把话说明白?”高言许恼怒道。

魏冲一干人等全都跪在殿外瑟瑟发抖。

“都哑巴了?!她好大的本事!谁给她的葡萄?!好啊好啊,即便如此也不愿意来见我。”高言许气的来回踱步,他也知道,如此结果大概是因为什么,无人能回答他,不是无人不知,只是无人愿意将话说的太明白,无人敢回答罢了。

“这个皇宫,到底是朕说的算,还是钱说的算?!”高言许打碎了桌子上的琉璃盏,一地的碎片,好似他现在乱糟糟的心情,不知道该如何收拾,也全无复原的可能性。高言许想,到底是哪个环节错了呢?

这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凌霄宫里。

乔姿蓉趴在莲花池边的凉亭里喂鱼,已是深秋,池子里的锦鲤胖的都快要游不动了。翠儿在亭子里煮茶,炉子上还放了几块年糕和橘子正在烤着,乔姿蓉总有热茶喝,也就不觉得冷。旁边蜜桃缝好了一件衣服,剪断了线,拿过来给乔姿蓉比了比。

“小姐,要不要再加点棉?就快要冬天了。”蜜桃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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