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定三年,岁在庚午,时腊月十五,终南山重阳宫高挂之铜钟响鸣不断,钟鼓皇皇,声筦锵锵。

一众所在观内的全真教徒以及在终南山求道之人,皆纷纷身穿正装头戴高冠,登上往重阳宫而去。

此时的重阳宫后山之中,六男一女也皆都纷纷从入定之中醒来。

“看来丘师弟中都之行大有裨益,心境更是上升一个台阶,混元一气可望直达圆满境界。”马钰眼角含笑,自家人知自家事,众师兄弟闭关半年之久,除却王处一以及后来居上的郝大通,众人内力皆都停滞不前,可谁料到丘处机才刚回山,内力竟然能迅速提升,着实是可喜可贺。

众人皆是纷纷道贺,可谁料丘处机只是淡淡一笑,随即一脸肃然的说道:

“大师兄廖赞了,师弟已达不惑,就是再去提升也是杯水车薪且徒劳无益,别说是师傅那种遥遥无期的境界,就是比起周师叔来,那也是望尘莫及。可我重阳宫却有一弟子,如若用心培养,当可望追赶二位长辈脚步,足以再兴我全真百年。”

“哦,丘师弟所说何人,莫不是你门下的志平,或是中都的那位?”谭处端闻言讶然,也同时暗叹门下青黄不接难堪大用。

可谁料丘处机闻言只是摇头,众人顿时纷纷猜测起来,只是郝大通暗暗期待不已。

“哈哈,那孩子天生神力,亦有莫大智慧,只是不喜读书参道,……”

丘处机这边还未说完,郝大通立马激动抢话道:

“丘师兄说的是莫不是我那孽徒林志北?”

“正是。”

丘处机也不恼怒对方的无礼,反而一脸欣慰模样,着实是因为对方曾经对他的评语,已经让他爱到了骨子里,此时此刻,他满脑子想的就是抬高对方,好为对方谋取不该有的利益。

“天生神力的确不凡,可是心境更为重要,况且对方只是六岁稚童心性未定,此时妄言超越恩师,丘师兄此言是否过失。”王处一莫名有点失落,最近赵志敬的进步他可是看在眼里,可只是一想到半年多前徒弟的失利,他的心中难免对那孩子,就不由的生出了一丝芥蒂。

可无论他如何不喜,都难以动摇丘处机等人对林志北的期待与欣赏。

“各位师兄弟,我等虽在江湖上名头响亮,可于武功一道,比起成名人物就有点差强人意了。其中原因我等也知,皆因为我等拜入师傅门下时年岁已高,虽说武学招式不会受碍,但于内力一道,我等是难以更进一步的可能……”丘处机的语气很是落寞,同样也是发自肺腑之言。

众师兄弟皆是沉默,如今全真看似浩大,可这都是在他们师傅的手中俱现的荣光。如今恩师重阳真人已驾鹤而去十余年了,师叔周伯通更是被困桃花岛,而在西域那里更是有位大仇人虎视眈眈,这让桃花岛一行受阻的众人皆是沉默不已。

丘处机眼看时机成熟,又继续说道:

“处机有一想法,不知当不当讲。”

“丘师弟但说无妨。”马钰抬手示意。

“全真心法,讲究的是厚积薄发,可若要大成,只能全靠水磨功夫。当年师傅根据我们各自特性,也为我们量身打造内功心法,所以我等才能一跃达到江湖一流之境。现在三代弟子规模已成,更兼少年意气风发之际,我等万不可藏拙,不如以各自绝学授予门下弟子以助他们打好基础。”丘处机也不作掩饰,直接就将心中想法说出。

众人闻言皆沉默思索,好半晌后,反而是众人中最没存在感的郝大通先一步开口附和起来。

“丘师兄此议大赞,想想师傅当年慷慨,我等确实不该藏拙而导致错失弟子进步。”

“善。”谭处端亦跟着点头同意。

刘处玄见他两人附和,也应声点头,只是他却较几人考虑更为周到。

“此举可行,但传授弟子得有讲法,若人人习练,难免会出现良秀不齐心智不坚之辈,到时难免会给我全真带来横祸。”

“刘师兄说的是,入门弟子须经受考验才能被授予功法,切不可如廉价白菜般任人挑选,须知得来不易才方知珍惜。”王处一淡淡的瞄了一眼座下的郝大通,这才幽幽开口说道。

众人表现皆被马钰收在眼中,待看众人说出意见之后,他这才开口说道:“传授功法,因人而宜、因材施教、因事而为,不可墨守成规,各位门下弟子自行斟酌即可,只要不是违背全真祖训,即是传授外门弟子亦无不可。须知我全真一脉儒道释三教合一,道统教义世代传承才是最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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