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幕,无月无光,夜深人静,万物沉寂。
高大的城墙上,垛堞后,两个士兵打着哈欠,缩在墙角,聚在城头火盆附近唠着嗑。
入秋后的夜晚,还是很有些凉意的。
“哎~~我说额日敦,听说了吧。今天白天那些南蛮子进攻立川关了。”一个兵士往墙角缩了缩,问向旁边的军士。
“听说了,不过让咱们草原勇士给打退了。”
那个被问话的从怀里掏出个水囊,打开塞子,仰头就灌了一口。
“草!!你有酒,不怕让百夫长抓住啊。”
问话的军士眼睛一亮,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放心吧,阿拉格老弟,这么冷的天不喝一口的话,哪能顶住一整夜啊?”
那个叫额日敦的兵士又灌了一口酒,扶了扶毡帽,嘴中不断地抱怨:
“他妈的,这些当官的不把咱们大头兵当人,这么冷的天还得站城头,那个该死的百夫长早就缩帐篷里睡觉了,谁管咱死活。”
“哎~~老哥,给我也喝一口吧,明天下午我请老哥吃羊肉。”
一旁的阿拉格舔着有些干裂的嘴唇,实在忍不住了。看到酒,闻到那浓烈、醇香的味儿,似乎都感觉暖和了些。
“给,别喝多,只一口哦,还得顶过后半夜呢。悠着点儿。”
额日敦有些不舍地把酒囊递给阿拉格,眼巴巴地看着后者灌了一口,还有些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阿拉格闭上眼,回味着烈酒划过喉咙时火辣辣的感觉,似乎整个人都要融化了。片刻后,他小凑到额日敦身边小声的说道:
“老哥你是不知道,昨天梁军是被打退了不假,可是咱们守城的兄弟们损失可惨啦。”
“哦~~真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么高的城墙,梁军光爬上去都费劲。额日敦显然有些惊讶,那么多人守城,还是号称天堑的立川关,怎么可能损失惨重?
“我的安达就是中军的传令兵,下午我在城门口遇见他时,他偷偷告诉我的。”
阿拉格的眼珠朝四下扫视,小声地说:
“他是回来求援军的,说是那梁军一下子多出了好多台攻城重弩,而且发射速度其快。城头都快被扎成刺猬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想出来的缺德主意,那些射上城头的弩箭前面都挂着一个包裹,弩箭一射到城楼上,那包裹就破开了。你猜怎么着!”
“咋啦,包裹里是啥?大兄弟,快说。”
额日敦很识相地又把酒囊递了过去。
“嗯~~~啊,告诉你,里面装的是石灰。”阿拉格猛灌了一口。
“我草!!这么歹毒。那城楼下的弟兄不都倒大霉了?”额日敦惊得嘴都合不拢。
“可不是吗。城头上一下就看不清人了,那上面的弟兄眼都快瞎啦。那帮天杀的南蛮子蒙着布巾趁势爬了上来,城头上的兄弟一点反抗都来不及就被杀光了。可惨啦!还好,后面的兄弟不要命地冲上城墙又把他们赶了回去。”
阿拉格一脸惊悚地灌了一口,平复心情后接着说道:
“虽然赶打退了梁军,但守城的弟兄几乎全军覆没,损失惨重。我安达就是回来给都统大人汇报的,立川关那边还要援军,敌人弩炮太多了,城头都站不住人。”
“还好,还好,咱这不怕。”
额日敦捂住胸口望向远处南门的城楼。
“幸亏咱们这儿城楼只有正门有,不像立川关几乎都是城楼。不过话说回来,梁军这招是真的歹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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