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tm的乱。”

这是白忘冬一路走下来唯一的想法。

虽然早知道“贵圈真乱”这词不是无的放矢,但没想到这些高门大户家里的故事能精彩到这种程度。

这一路下来,白忘冬见了足足几十只鬼魂,大都都是一些普通人,有的已经快要到了记忆完全消失的边缘。

这就说明,这几十只鬼魂都是这七天里新增的数量。

七天,六家,四十四个亡魂。

这真是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

“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啊。”

白忘冬靠在墙上,翻看着记在小本本上的内容。

抛却掉那些已经没有对话能力,即将消逝的亡魂之外,真正能提供信息的只有十七只鬼。

本来白忘冬认为,这个数目,多多少少也能有所收获、

可没想到,这十七只鬼居然一个见到这小偷的都没有。

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尤其其中一个鬼魂还是丢了净水罗兰那个千户小姐的婢女,她的尸体就埋在她家后院的枯井里面。

按理来说,即便鬼魂不能离开尸体范围太远,可那个位置,应该是能将一切进入后宅的人都看清楚的。

为了以防万一,白忘冬还特地询问了这婢女死亡的时间,是四天之前,正好就是那小偷偷走净水罗兰的前一天,如果这婢女鬼魂真的看见了小偷的身影,那应该正是记忆最深刻的时候。

可为什么会一点线索都没有呢?

难不成是家贼?

鬼魂没有思考的能力,只能记住自己看到的一切,如果是家贼的话,白忘冬询问盗贼的信息确实是没办法给出反馈的。

但……

“不太可能。”

白忘冬暂且先否决了这个想法。

如果是家贼的话,这人又如何做到两个月四十二宗犯案的?

如果不是家贼,难道是障眼法?又或者是易容伪装?

这盗贼的手段能够选择的种类太多了,多到一时半会根本没办法确认他到底用了什么方法。

再者,还有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

白忘冬眯眯眼。

“他为什么非要盗走一样东西呢?”

如果按照他之前的想法,这盗贼一定是有一个明确的目标的,既然如此,那这个盗贼完全可以不取一物的离开,只要不偷走其他的东西,现在这件事根本就不会闹得像如今这般沸沸扬扬。

能闷声发大财谁想被官府的人给盯上啊。

除非,第一种可能,他缺钱,第二种,如今这样的局面正是他故意促成的。

如果是第一种的还好说,只需要去应天府各种销赃的地方看上一眼,基本上就能找到那些丢失的物件,然后再顺藤摸瓜找到卖家,不管是倒了几手,最后想要找到最开始的那个卖家都是件简单的事情。

可如果是第二种的话,就又得猜一猜这盗贼的心思了。

线索太少,信息匮乏,这可真的是有些太难猜了。

会不会是他一开始就想错了?

这个盗贼就是为了求财,而且是急需,所以才这般大张旗鼓地一路偷到了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把这些人串联起来的线?

不,不对。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他就没必要辗转多个地区,一路来到上元了。

可这也没什么不对的啊?

打一枪换一个地,也许是在其他县待不下去了,所以才一直换地方的。

那他为什么不离开应天?

也许他家就在应天,不愿背井离乡也是人之常情。

“逻辑不通的猜测。”

白忘冬摇摇头,将这个想法彻底否决。

即便是隔着卷宗,白忘冬也能感觉到这个人那极为强烈的目的性。

三天两家,这种效率你说是一时起意根本就靠不住,他一定有一个名单。

找到这个名单,就能找到他犯案的规律性。

“今晚去鬼市一趟吧。”

虞夫人有一句话说得好,鬼市是应天府情报流通最快的地方,有的时候,锦衣卫没办法掌握到的东西,在鬼市当中说不定会有下落。

至于现在这个时间……

白忘冬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按照现代二十四小时制来算的话,现在应该才是下午四点,距离鬼市开市还有一段时间。

趁着这段时间,他还能做些别的事情。

想到这里,白忘冬把小本本收起来,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

而就在两天前的秦淮河边,南镇抚司的锦衣卫看着岸边被冲上来的尸体,冷峻的脸上多出来一丝沉默。

眼见同僚身死,即便并不是相熟,但这种感觉仍旧让人觉得压抑。

“死者刘庆荣,锦衣卫南镇抚司小旗官,死亡原因,刀伤,于心口处一击毙命,死前经历过很残酷的折磨,全身上下的经脉都被灼伤,初步判定,应当是出自于带有火属性的灵力灌入才会出现这样的伤势。”

“你确定是‘火’?”

为首的锦衣卫眉头微皱,似乎想起了什么,然后多此一问。

“我很确定。”他身后跟着的仵作坚定地点点头。“除了灵力灌入之外,想要形成这样的伤势别无他法。”

“刘庆荣最近的一次任务是什么?”

“大人,此事您无权过问。”

冷峻男子听到这句话转过头看向说话的那个锦衣卫,面对这双如同鹰目的眼睛,说话的锦衣卫没有半点的惧怕,他抬起头,直视冷峻男子的双眼:“刘庆荣的任务是镇抚使大人亲自的下达的。”

镇抚使大人……

冷峻男子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么一说的话,他确实对刘庆荣有点印象了,这人貌似是纪镇抚使身边的人。

“那这件事我就不过问了。”

冷峻男子沉默了几秒之后,摇了摇头。

“你们自己处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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