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君言扫了一眼周围慌忙低头的丫鬟,才道:“祖母,过几天不就是中元节了吗?岳父见我从外面回来,身上带了一些邪祟,说是要用他们乡下的方法帮我祛邪。”

傅老夫人确实听过,乡下有用柳条或者干净的扫帚拍打身上,以驱逐邪祟的法子。

于是她脸色缓和了一点,但还是不悦道:“你莫要胡说,他哪里懂看什么邪祟,这分明是狭私报复。”

随后扬声问喻世清,“你倒是说说,你什么时候学会的钟馗之法?”

喻世清一时怔愣,不安地搓着手,低声回道:“刚……刚学会的?”

“你真要懂,那又何须用这么粗的棍子!”傅老夫人斥道。

“祖母,不疼。岳父只是情急之下,不得已而为之,他下手卸了力道,只是轻轻拍打而已。你莫要担心。”

“是这样吗?”傅老夫人转头问乌二。

乌二在傅君言警告的眼神下,自是只能胡诌:“回老夫人,确是没用力,您放心。”

傅老夫人这才半信半疑,又不无担忧道:“言儿,你感觉怎么样?怎么会惹上邪祟呢?不行,我现在得去一趟寺庙请神,让神灵保佑我们傅家平平安安,保佑言儿健健康康才行。”

傅君言拉着祖母坐下来,道:“您放心,岳父说了,我已无大碍。等祖母得了空再跑一趟就行。”

林竹唯听着傅君言一番胡扯,哄得傅老太太认可了喻世清的做法,瞬间就化解了一场危机。

她心里很是感激,完全想不到傅君言竟肯出言帮她。看向他的眼神也自是与以往不同。

傅老夫人看了眼局促不安的林竹唯,道:“勺若,既然言儿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这么信了。我也累了,先回房了,你们就好好招呼客人吧。”

待傅老夫人离开,喻世清颇为尴尬地对着傅君言道:“这……贤婿,对不起呀。”

傅君言冷冷“嗯”一声,便低头喝茶。

喻母则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臂,低声责怪道:“都怪你,做事总是那么冲动。”

喻世清尴尬地轻喃:“我这不也是担心

小若嘛。”

“父亲,你不用担心,傅家待我极好。”林竹唯捏了一把弟弟喻季堡胖乎乎的脸,又问道,“父亲,母亲,你们怎么寻了功夫上我这里来了?怎么也不托人写封信告知我呢?我好派人去接你们。”

喻世清应:“你认识的字又不多,写信干嘛?”

闻言,傅君言拧着眉心抬头看向林竹唯。

察觉到他审视的目光,林竹唯身子僵了僵,脸上现出尴尬之色。

喻母当下脸色便变了变,推了推喻世清搁在桌子上的手肘。

喻世清这才反应过来,脸色也很是尴尬,清了清嗓子,才道:“那个,你弟弟不是到了该求学的年纪了吗?你母亲说会溪城这里的学堂好,夫子也负责,所以想着把你弟弟放在这边来。”

喻母赶紧接话道:“勺若,你放心。我和你父亲存了一些银两,可以在学堂附近买间小房子,再雇个人照料着他。”

喻母小心翼翼观察林竹唯的脸色,看她没有不悦之色,才继续道:“就是我和你父亲在家还有生意要照料,免不了要回去。等季堡安稳下来,你得空了能不能去瞧瞧他?这样我和你父亲也好安心些。”

说完,她又暗暗推了推喻世清。

喻世清神色不甚自然地左顾右盼了一番,才开口道:“我和你母亲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就想着说能不能拜托贤婿帮忙找个好点的学堂?”

他说着,不安地瞥了眼傅君言。刚闹了一场这么大的误会,现在又要搁下老脸来求人,这确实很难启齿。

所有人都看向傅君言。

只见他放下茶杯,面无表情站起来,只道:“两老远道而来,想必累了,先歇息。我有要事处理,先去账房了。”

“这……”喻父喻母尴尬地看着傅君言离去。

林竹唯只得安慰道:“父亲母亲,你们别担心,弟弟找学堂之事,我会跟君言提的。”

“他能听你的?”喻父不确定地问。

“能……”吧?林竹唯其实也毫无把握,但为了他们,总得试试。

用晚膳的时候,傅老夫人寻了借口不出房。下人更是来报,傅君言有要事去了钱庄,就不回来用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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