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什么事?看你这打扮,出去才回来就来我这了,等下回去不怕翠花姐跟你闹?”宋老太打趣道。
“哎呀,别扯这些了。”村长想到这个也头秃。
“我这刚去了趟县里拜见了新来的县令大人,回来路上好几个村的人都问我你家那二十贯钱的事。
这消息传得实在过快了些,你家这两天怕是不得安生呐!”
“我家这段时间何时安生过?”宋老太有些自嘲道。
她也就在这些老伙计面前能发泄两句了,家里她得端着,一家老小都指着她过日子呢。
“喝两口?”村长把酒葫芦解下来递过去。
“噗呲。”
宋老太笑了出来,这老东西,但凡不知道说什么就给她递酒。
这一下子就让宋老太想到了年轻时候,第一次喝酒一口倒的事。
“行了,说正事吧。”
村长笑笑把酒葫芦收起来,“回来这一路,王家湾那几个‘包打听’在村子里面窜呢。”
“这几个仔子现在可是比老五还勤快,无利不起早!”
“新县令不是到了嘛。
老大上次回来,说是西街那边最近月余都没人去收保护费了。
别的人心思会不会动到你这来我不知道,王家湾那伙指定没跑了。”
王家湾的“包打听”就是一群十多岁的孩子。
王家湾算是附近混子比较多的一个村,村里普遍风气不好。
村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兴起的,打听到有用的消息可以得到赏钱。
王家湾那些没读书的半大孩子,就开始十里八村的乱窜收集消息,贩卖给需要的人。
开始只是一些流氓混混花钱问消息。
到如今,只要想到打听事情,都会先想到他们。
还有人专门雇他们打探消息。
王家湾的孩子平时也会来赵家沟玩耍,但突然来这么些,肯定是反常的。
宋老太把手背在身后,大拇指和食指搓动着,来回走动。
她时而凝眉,时而望天。
村长知道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也不打扰她。
自己找了个石块坐下,把腰上别着的酒葫芦摘了下来,小心揭开壶盖,眯着眼睛小口喝了起来。
好一会儿,宋老太才踱步过来。
“这样,一事不烦二主,你帮我扩散下消息,就说,我把钱藏在前边西屋的床板下了。”
“你这是个什么说法?瓮中捉鳖?”村长满脸疑惑。
“不,是将计就计,再浑水摸鱼,最后来个瞒天过海。”
宋老太背着手站在溪边,目光、嘴角满是自信。
这听着就带劲!
村长酒也不喝了,把壶盖拧好,利落地把酒葫芦挂回腰间,草帽一戴,“你等着,我这就去安排。”
手脚利索得像年轻小伙子。
“翠花!翠花!”
村长进家门就开始呼唤自家婆娘。
“又干什么!干什么!叫魂啦!一天天的是没长手还是没长脚,眼睛一睁就是翠花翠花!
我秦翠花是上辈子掘了你老赵家祖坟了,这辈子才来给你当牛做马!”
村长媳妇手上拿着一把茼麻丝骂骂咧咧从屋里出来,小儿媳妇在窗户边探头探脑。
村长走过去,把媳妇手上的麻绳放板凳上,抓住媳妇胳膊往房间走,小声道:“来,我们上里边说。”
村长媳妇嗓门大,脾气也不小,却是很识大体的。
见村长像是真有事,也就没跟他歪扯。私底下小吵小闹是情趣,还是不能在儿女面前抹了男人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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