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姑给皇后梳妆打扮好,已经是午时,翡玉从寝殿外面端了托盘进来,对皇后颔首道:娘娘,该用午膳了,奴婢给您端来了。
皇后像是没听到一般,并没有搭理她,见翡玉还站在寝殿外的圆桌旁,景姑忙摆手道:“你先出去吧,我伺候娘娘用膳”
“是”
待翡玉出去,景姑便问道:“娘娘,奴婢服侍您用午膳吧?晚宴还早,您用过午膳,咱们再准备准备,过去也是来得及的。”
皇后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嫣红的颜色盖住了苍白的嘴唇,用上好的胭脂水粉,妆饰一番之后,也掩盖住了憔悴的面色,连眼下的乌青都盖住了呢,心中顿时满意了几分,她笑着望着景姑:“小莲,你挽发的手艺越发精进了”
景姑颔首道:“娘娘过誉了”
皇后想到入夜要去吉云楼,看着镜中精心打扮的自己,此刻也开心的露出了笑容,便是对着景姑开心的说道:“不,本宫的夸赞,你受的起。”
景姑闻言,颔首道:“谢娘娘夸赞,奴婢先扶您过去用午膳”
皇后“嗯”了一下,便搭上景姑的手,两人一起出了寝殿,坐到寝殿外的圆桌旁。
用过了午膳,回到寝殿的皇后,坐在镜子面前,仍觉得自己的打扮差了点意思, 她看向景姑吩咐道:“小莲,你去把我那条淡黄色的月华裙拿来给本宫”
“是”
景姑说完就出了内殿,留皇后一个人,在殿中照着镜子,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忽然觉得,这个嫣红的唇太过碍眼,想要把它擦掉。
景姑拿着那条淡黄的月华裙进来时,就看见皇后用帕子,在擦拭着,自己那嫣红的唇,手上拿着那个雪白的丝绸锦帕,被嫣红的颜色沾染了,远远看上去像极了献血染在了锦帕上,显得那样的哀伤,那样的悲凉。
景姑见到,吓得赶忙把衣裙放到一边,跑到皇后跟前儿柔声说道:“娘娘,奴婢来帮您卸吧”
说罢就拿过皇后手中的锦帕,折起来,放在妆奁上,又吩咐小宫女端来了卸妆用的水,一点儿点儿帮皇后卸掉,嫣红的唇色和粉红的胭脂。
卸掉了唇色,擦掉了胭脂的皇后,看着镜中淡妆素裹的自己,总算有了三分苏音玉的模样,她扶着脸,自嘲的问道:“小莲,你看我现在,是不是有些像姐姐了”
景姑听在耳里,心中一惊,知道皇后说的“姐姐”是指已故的宸亲王妃,自家主子,对宸亲王妃,可是恨得咬牙切齿。
突然这样问,让她这个做奴婢的,不得不小心斟酌了一下,才缓缓说道:“娘娘,浓妆淡抹总相宜,不管怎样,已故的人,是不能与您相比的。”
皇后闻言,素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她笑着,笑着,眼泪就滑落了下来。
她凄声开口说道:“我的心里,是最恨她的,从小,她的琴棋书画,皆是在我之上,模样,更是绝色倾城,在这京都城中,人人都道,苏太尉的嫡女,容貌绝色,才艺双全,即便我有父亲和母亲的疼爱,可在外人眼中,我这个苏家二小姐,却是永远不如她,只能是她的陪衬,最后她还得到了,我心心念念的男子,你说她该不该死。”
景姑见皇后这样伤心落寞的样子,赶忙拉着她的手,柔声安慰道:“娘娘,您心里的苦,奴婢都知道,只是宸亲王妃已逝,终究赢的人是您啊”
皇后闻言,眼泪更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掉的更凶,她凄声开口问道:“终究是本宫赢了吗?可是如今,本宫却不得不想去变成她,你说到底是她赢了,还是本宫赢了呢?哈哈哈”
景姑闻言,忙的再安慰道:“娘娘,您是“大宋朝”的皇后,最尊贵的女人,没有人比的过您。”
“奴婢去打水来,您洗把脸,睡一会儿,等您歇息好,奴婢再为您梳妆,陪着您去吉云楼好吗?。”
皇后听了她的话,点了点头,像是得到了安慰的孩子一样,没有再落泪,只静静的呆坐在那里任她摆弄。
景姑见此,心下便松了口气,拿出帕子,给她擦拭掉脸上的泪,拆掉簪好的珠花,散下秀发,端来热水给她洗脸,收拾妥当,扶着她到床上躺下,给她盖好被子,点上安神香,柔声的说道:“娘娘,奴婢就在寝殿外,您好好歇息,待会儿奴婢进来叫你。”
皇后“嗯”了一声,便转过头不再看她,景姑给她放下了纱帐便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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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欧阳弘二人用过了午膳,小福子便领着欧阳宸往吉云楼去。
到了吉云楼,门外的宫女太监见到欧阳宸,纷纷上前行礼参拜:“奴婢(奴才)给王爷请安,王爷万福”
“免礼”
欧阳宸说完,就跟着小福子进了吉云楼,迈上了台阶,小福子就直接引他进了雅阁。
雅阁中有一个,画着“春江水月”图的屏风,屏风隔断的后面,是湘绣穿的珠翠挂帘,越过屏风,撩开挂帘,走进去是一个一尺八寸的罗汉床,床前放置着一个紫砂观音熏炉。
小福子对欧阳宸颔首道:“王爷,您先在雅阁歇息着,皇上见过了大臣,就来与您宴饮,奴才这就先退下了”
“嗯”
欧阳宸说完,便坐到了窗边的交兀上,翻着矮几上的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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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小福子回到吉云楼,进入雅阁,撩开珠帘来到内室,对窗边的欧阳宸颔首道:“王爷,让您久等了,皇上已经到吉云楼了,此刻正在望月台等您宴饮,请随奴才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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