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春山庄大厅。
“元庄主,御史大人也听到了您的善名,对阁下善行了甚为钦佩。只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既有举报,大人定当审验落实,还是请随在下走一趟……”
“慕阳,这位李捕头可不是你那位将军朋友的旧属,你想和上次那般蒙混过关,就是妄想了!”此时在此间最得意的,莫过于高广财。上一回,被外甥灰头灰脸的驱出门外,累得他被街里街外的故交旧识笑了十几天工夫,这一回,就是扬眉吐气来了。“李捕头是铁面御史冯大人的得力助手,人家可是铁面无私的,你要想用银子通络,那根本是……”
“高老爷,您可否把说话的机会让给在下呢?”李捕头皱眉问。
高广财涎笑,“当然,当然,李捕头请说。”
“元庄庄,御史大人晓得您与平远大将军是至交,与府首大人及江南总督大人都交情不弱,御史大人已向几位大人提前打了招呼,必然会秉公处事,据实理案,只要元庄主当真无罪,定然会平安无事。”反之,自然是严惩不贷。
强将手下无弱兵,这位李捕头先把几位可能为元庄主撑腰主事的大人物搬了出来,颇有截人后路的暗示意味。
元慕淡笑,“既然如此,元某就随李捕头走一趟罢,冯大人是名扬天下的铁面御史,元某早就有心一晤,今日也算天送机缘。”
“大哥,您不能去!”元慕世拦道,“他们此来罪名是指控您害了大嫂,这是哪门子的荒唐罪名?这些人不经取证查实即来拘人,又是哪门子的铁面御史,依我看,是草包御史才对!”
李捕头面色一沉,“元少爷,您这话,在下可当成您在诬蔑朝廷命官,这问起罪来……”
“怕你不成?”元慕朝蹿上来,以手指了人就骂,“一个小小师爷算什么东西,敢在我大哥面前大呼小叫?”
“慕世,慕朝,休得无礼。”元慕阳喝住两个弟弟,起身,“走罢,李捕头。”
元慕朝急喊,“大哥,大嫂明明就在醒春园里,把大嫂抬了过来不就……”
“你敢!”元慕阳颜色陡变,厉叱。
眠儿以阿六之躯回来,他感谢天地,但那具躯壳属于地府的,或许地府哪一日就要收了回去,届时眠儿将何处容身?他又岂容外人滥睹妻子睡颜?
“但是,大哥,摆明是舅舅诬告,难道还任他诬陷不成?”
高广财刚欲叫嚣,李捕头先一步开口:“元庄主,在下以为,若您当真有力证,不妨一并带到公堂,以利案情进展。”
元慕阳沉声道:“这一点不劳李捕头费心。既来拿人,还不快走?”
毕竟官门中人,在此屡受挫折,李捕头面子上也不好看起来,“元庄主,律法当前,非是儿戏,不能您说不准就不准。”
“何意?”
“既知贵宅存有力证,就需一并提了报到大人公堂,此乃在下职责所在。”
元慕阳眸光倏然一冷。
“元庄主,请尊夫人同至公堂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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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高广财,贪婪之性更胜往昔,歹毒之心尤甚过往,孰不知,他早在功恶簿上留居恶名,不得善终不说,死后亦需负上重银在地狱行走百载……
那是后话,更是天机,她只能想在心中,眼下,如何替小日儿除去麻烦才是要紧。以小日儿经营到如今的财势,结交了一些人,也必定招惹了一些人,古往今来,雪中送炭者永远不及落井下石者来得及时,她只怕小日儿刚进官堂,就有闻风而至者趁虚而入……
“你很替他担心?”
呃?阿六抬脸,被身侧随行者吓得着实一跳。
这人……周身泛着不同于凡俗的气与光,且他如此轻便地随她行走,而以他仙人之姿却招不来擦身而过的仆婢们的注目,显然,他只为她所见。
“地府两年,果然是有所历练,你居然不惊不叫?”
“我为何惊叫?你比那些吊死鬼、断头鬼好看多了。”直至行至僻静处,阿六睐他一眼,方回嘴道,“你到底是谁?”
“那座醒春园的符咒俱为我所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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