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身子埋于顾珩怀里,哽咽不止的声音让他几近心碎,无论是谁的错,只要枝枝哭的一刹那,那便是他的错,从小母亲便是如此耳提面命。

天知道他收到母亲写去的信里,提及阮枝枝要择婿时,他茫然无措的扔掉了一张又一张的草稿,他怕他晚回来一步,他的阮枝枝便另属他人,那他会发狂,会不甘心。

所以他回来没有见到阮枝枝时,他便真的以为她不要他了,那时,他只气得在室外暴走却又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年他在枇杷树下终于借着酒劲表明心迹,可事后父亲却告诫于他,他们要出征北越三年,如果不能保证顺利归来,又何必要去拖累旁人,况且,他的枝枝本就身子薄弱,所以,这三年里,他过得尤为煎熬。

少女的呼吸很轻,其中又带着微微颤音,宽大的锦衣将她笼着,像只刚出生的小猫,她娇软的身子从顾珩的怀里抽出,又再一次紧紧抱着他,她的泪早已晕成了一片海。

少年鲜衣怒马明艳张扬,阮卿将他藏于心尖十年也未窥探其心迹,所以这一晚,她只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的耳根有些发烫。

她哭的是这十年里的少女春怀,也是前世里她与顾珩那未完成的婚约,可顾珩偏偏总是这样,即使不是他的错,他也愿意一直向她低头。

她怎么能不哭呢。

皎皎月光下,少女亦酥亦脂,征战沙场的小将军深深埋在她的颈间,瓮声瓮气软语,“阮枝枝,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顾珩的臂膀很温暖,阮卿只觉得耳边响起了一阵风和呢喃,等回过神来,她的思绪早已错乱,她只能带着略有哭腔的声音回应:“嗯?什么?”

顾珩没说话,却将阮卿的一只小手抚至左心间,语气颇为暧昧道:“阮枝枝,其实那一晚,我听到你的心跳了。”

回过神来的阮卿脸颊蓦然绯红,她知道,顾珩说的是她第一次埋在他怀里的那一晚,她从未与顾珩离得那样近,所以顾珩将她揽在怀里时,她一度觉得自己的心经不住控制。

殊不知,其实顾珩才是那个心狂跳不止的人,那种软软糯糯,清甜娇气的触感,简直让人发狂,可是只要他低下头半点,他便能触到阮卿那早已红到像一颗玛瑙的耳珠,那是他年少时便时时向往的地方。

晓看云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他的心早就被她抓住了。

那双小手确实离顾珩的心很近,里面怦怦直跳的声音如风般灌进了阮卿的耳朵里,她小手动了动,然后顺势娇滴滴勾住了顾珩的脖子,在那张薄唇中留下了一个浅尝辄止的吻,末了,她收回手,不咸不淡的道:“情难自抑,你逃不掉了。”

山不见我,我自去见山。

少女的吻来得真挚而又炽热,这个藏于她心尖十年的少年,她不想再错过,遗憾终生。

盖了章,便是洗不掉的证据,无论他再逃到哪里,都逃不过她的手心,于此,也算是今日他没第一时间过来看自己的惩罚。

像是一颗青梅急急融进春风里,顾珩一双如星子的眼睛氤氲着柔光点点,因阮卿的那一吻他早已兵荒马乱,心上人的情难自抑于他来说如是年少情深。

他怔愣片刻,捧起她已然发烫的小脸,在那张娇嫩如玉的唇上落下了一个虔诚热烈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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