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萧允晏翻来覆去地还是没能睡着,此时,他觉得这两日来一直盘旋在心里的念头此时已然瓜熟蒂落了。他忽然兴奋到无法再入眠,又拿起那张地舆图反复细看,越看越是心绪不宁,觉得他们阴错阳差来到这里,就是一场神奇的际遇和牵引,更是一场莫大的机遇。

萧允晏越想越兴奋,想着此时若赫连漪在他身边,便能迫不及待将这个想法告知于她,也能让她帮自己出谋划策。念头一旦升起,便难以消散,想着左右都是睡不着,索性出去走走,于是便匆匆穿上衣服,往外走去。

出了门,他慢慢地往赫连漪所住的寝宫走去,走到近处,只见赫连漪所住的寝宫里有个人影正从里面出来,那人手里提着一盏灯笼,身形极是纤细的模样。尽管隔得远,萧允晏也已经看出那人正是赫连漪。这么晚,她做什么去?萧允晏觉得奇怪,又怕自己喊叫惊着她,便悄然走向她。

此时的赫连漪跪伏在地拜了几拜后,又双手合十抬头闭目,嘴里喃喃低声轻念:“父皇在天之灵若听到,请给儿臣指引一条明路,儿臣究竟该怎么做?丹增可是父皇指引着儿臣让儿臣来见到他的?”

萧允晏本已走到她的身后,听着她前面所说,正准备出声,谁知听到她说出最后一句,一时错愕地怔在原地,张大的嘴巴撑在那里。此时,赫连漪终于意识到有人在自己身后,转过身,见竟是萧允晏,他的脸上满是惊愕和愤怒的样子。

“殿下,殿下什么时候来的?”

“我一直在你身后。”萧允晏的声音很冷。

赫连漪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全被他听到了,一时脸上发烫,有些局促不安。

“怎么这么冷还不睡?”显然,萧允晏想缓和一下气氛。

赫连漪抽噎着道:“今日是我父皇的生忌……”

“原来如此。”萧允晏也十分恭敬虔诚地拜了拜,拜完,又换了个脸色,眼神凌厉地望着赫连漪,“方才听你说起丹增,你该不会对我说的话全都置若罔闻了吧?”

赫连漪知道,自从见了丹增后,自己的心思便藏不住了,索性试探着问:“殿下,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我将丹增带回去,以父皇遗落在民间之子为名起事,到时我们开辟两条战线,我相信大宁会有一批忠臣良将会二话不说就归顺于我的。”

“快收起你这个念头。”萧允晏顿时粗暴喝止她的想法,“我绝对不会容许有这样的事出现。若真如你所想,那将来呢?将来我们俩要兵戎相见吗?”

“殿下,我没想那么远,我只是想尽快攻入永安城,活捉赫连定邦再将他碎尸万段。”

萧允晏目光锐利地盯着她,“那你若起兵,以何为名?”

赫连漪嗫嚅着道:“自然是——大夏。”

萧允晏又再一次喝止她:“漪儿,很多话我没有跟你说过,但不表示没去想过。你说得对,现在能夺下储位的只有我跟六哥,我现在的目标就是早日攻下永安,那样就能给自己更多获取储位的筹码,如若你我将来真的能得偿所愿,我自会立你给我生的孩子为太子,到时候你就是皇后,这整个天下就是你和我的,我们所拥有的不止是大夏,还有大梁,你明白吗?”

赫连漪又岂能不明白,她早就看出萧允晏的日渐变化,也猜测出了他的心思,却问:“可殿下将来若无法得偿所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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