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义庄的小院中,满地黄叶,苏镜与王大头子对坐,地上,孙国的尸体用白布盖着,但那双直挺挺伸着的手依旧渗人。

“要请命了。”苏镜见状,摇了摇头。

这才第一天就尸变了,凶到不行,怕是这趟请命不容易,稍有不慎,就有翻车的风险。

王大头子看着孙国的尸体,同为焚尸匠,这几天三人死了两人,一时间悲从中来。

秋风吹动着满地黄叶,忽而,义庄大门被推开,一书生模样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位身材壮硕的中年男子。

见到此人,苏镜与王大头子连忙起身行礼:“大人。”

无他,只因这书生就是城南义庄的另一名看守。

余斯年。

“这位是城西义庄请命人,任正。”余斯年手中拿着一卷书,轻声介绍道。

“在下任正,尸体在哪?”

苏镜和王大头子对视一眼,有些疑惑。这城南义庄的变尸,为何来了位城西义庄的请命人?

余斯年似乎看穿了二人的想法,解释道:“苏镜与孙国相识,因果太大,所以不便请命。”

原来如此……请命人是最重因果的,如若请命人与变尸之间早就存在因果,那尸体很可能在半路上就会异变,袭击请命人,到时候,就真的是百死无生的局面了。

“对了,晚些时候去水镜茶楼,罗有福找你有些事。”这话,是余斯年对苏镜说的。

一旁的王大头子急了,连忙说道:“这,苏小哥一走,焚尸匠就不足了,难不成,空上一间?”

“晚点有新焚尸匠过来。”余斯年说了句,便没多做停留,走进了偏房之中。

只见那名为任正的请命人朝两人笑了笑,便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串佛珠,嘴中开始念念有词。

“这趟差事怕是不少银子。”王大头子在一旁说道。

苏镜摇了摇头。

虽然自己现在手中有所依仗,也有黑书,但孙国这尸体着实不是一般的凶,一不小心就容易阴沟里翻船,还是稳一点好。

水镜茶楼位于东城,在车马胡同与扁担胡同交界的位置矗立,茶楼后边有一汪小湖,亭台点缀,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如同一面圆镜,落在茂林修竹之中。

苏镜刚进茶楼大门,便有小厮打扮的伙计迎上来,说明来意之后,伙计将其带至二楼。

包厢内,罗有福正在冲泡着茶,见他进来,招了招手。

“坐吧。”

“大人,不知找我来有何事?”苏镜也是心有疑惑。

“这茶叶是专门托人从南方运来的,走的山路,从上杭入了运河之后,一路就到了京城,尝尝,味道如何?”

罗有福肥大的手不停摆弄着桌上那些精巧的茶具,袅袅的雾气在茶桌上蒸腾,然后消散,不一会儿,茶香腾起。

“多谢大人。”

苏镜拿起茶杯,有些烫,于是稍微吹了吹,一饮而尽,如牛饮水,

罗有福看他这模样,叹息着摇了摇头,而后起身说道:“跟我来吧。”

此时已近宵禁时分,街上四下无人,罗有福将苏镜带到一府邸前。

府邸大门大红灯笼高高挂着,一副刚有喜事的样子,但守门的下人见有人前来,却满脸警惕,几个下人手持长棍走出,厉声喝道:“什么人!”

只见罗有福淡定地从胸前掏出一块牌子递过去:“你家老爷请来的人。”

下人中一管家接过牌子,在火把下仔细端详了一下,继而露出喜色:“原来是城南义庄的罗大人,快,里面请里面请。”

义庄看守虽然不入流,但确是正儿八经的正八品。

苏镜心有疑惑,但也只能蒙着头跟着罗有福往里走,进门的时候抬头看了看,门口的匾额上两个鎏金大字。

刘府。

进入刘府之后,这里似乎才刚刚办过喜事,里面张灯结彩,到处都挂着大红灯笼,地上还散落着一些彩纸。

只是那些行色匆匆的下人脸上无不神色凝重,苏镜仔细观察了下,发现这份凝重里,还带着一丝丝不该有的恐惧。

“两位大人,这边请。上”那管家在前边带着路,见跟在后边那面生的青年一直在观察府内环境,于是开口解释道。

“前些日子我家大人刚晋升翰林院侍读,所以邀请了一些好友共同欢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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