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娘回过罗通,说媒不成功,罗通没好气地打发了她。

一文钱也不给,乱骂一通,气得李二娘背地里咒骂不已。

罗通去回罗奇才,这时县学刚下课。

罗奇才在孔庙门口与县学生员们边走边清谈。

罗奇才振臂高呼,义愤填膺道:“诸位师弟,宛平县内永定河淤塞。

宛平父老夜以继日地劳作,在下实为忧心。

为此,特派家人也去服役,往社仓捐了银子。

现下,在下愿意亲临永定河勘察,上为县衙朝廷分忧。

下为同乡父老解难,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罗师兄真乃我辈楷模,我等也愿出一份绵薄之力,捐些银子为同乡出力。”

“是啊,罗师兄实乃仁人志士也!”

县学师弟们对罗奇才十分崇拜,当然也有忌惮他权势,阿谀奉承的。

“多谢!多谢!罗某愧不敢当!”

罗奇才哈哈笑道,彬彬有礼,一脸假装谦让的惭愧,然后他一收折扇。

拿出当年荆轲拜别太子丹的慷慨悲壮,方巾飘飘、风度翩翩地走下石阶。

期间,更有他的几位同仁师兄弟,吹箫弹琴,为他送别。

等上了马车后,罗奇才脸上的悲壮刹那消失。

罗通上前来回禀,说秦家不允。

罗奇才闻言面容淡淡,也不动气。

他家财万贯,要什么样的妻妾女人没有?

缘由是他的口味的问题,他这年龄心性,玩得多了。

愈发对闺中处子兴致不大,转而对美妇、他人之妻情有独钟。

那日还以为秦可卿是男的,没想到竟然是女儿身。

并且还嫁过人,双层buff加成,自然就更对他口味了.......

“无妨,秦家此女,本公子势在必得!”

罗奇才不容置疑地道,双目仿佛闪烁着森冷的幽冥鬼火。

........

毕竟连续离家好几日。

贾琮写了一封信汇报行程,交给民信局的人寄回去,付了碎银。

这晚铁牛与他街中散心,又见到周六合乔装打扮,路边摆了个摊子出来算卦。

京师距离宛平,往返不过几个时辰。

所以那天周六合跑到了西便门外,贾琮问他为何又出来。

周六合说治好母亲的病、还要研读四书,十两银子也不能长久。

顺天社仓旁边的茶馆,贾琮灵机一动,忽然有个一连串的计谋.......

这周六合惯会装神弄鬼的,而且此人有孝顺之名,不难拉进自身阵营。

贾琮心中谋划,便道:“兼达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是我疏忽了,兼达兄如果有意,可愿经营盐务为生?”

“啊?”

周六合闻言大惊:“景之兄万万不可,在下虽知你身世不凡。

只是.......盐,铁,瓷,丝,茶历来是官营的。

如此一来,我岂不成顶风作案?”

“这个你不用忧心,我取的是官方批示的盐引,保准合法合规。

我担心的是......你怕不怕因此经商影响到读书的名声?”

周六合一听放下心来,笑道:“这倒不怕,不是也有士人暗中经商的么。”

他感激的同时也惊诧不已,盐引都能弄到,贾琮到底是什么人?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贾琮手指轻敲桌面:“不瞒兼达兄,小弟有个不情之请,过几日还要你帮忙的。”

........

........

江南一介的盐商,家有百万的都算不上大富,顶多是个中产。

林黛玉的父亲林如海,任扬州巡盐御史。

而在天津府也有一个大盐场:长芦盐场,此地也设有一个巡盐御史。

大楚朝的天津府属京畿道,陈东生的巡按是顺时针方向。

他刚来天津府不久,贾琮两份加了秦业印章的书信,一前一后送到。

盐的生产和贩卖蕴含着巨大的暴利,是切切实实关系到民生的东西。

盐的生产种类分为三种,海盐、井盐和池盐。

天津府长芦盐场属于海盐,生产方法有煎有晒。

“水之就下如人心趋利.......昔日鲧用堵法。

大禹用分法,遂成大禹治水之美名.......

盖欲先治水者,必先明水之性也:

欲其分而分之,欲其堵而堵之,欲其合而合之。

欲其直流而直流之.......此之所谓因势利导、因地制宜.......”

天津府的钦差行辕,陈东生逐字逐句地看完贾琮的治水理论。

理论方面,是了解自然,并且顺应自然规律。

规律不可拂逆,只能发现它并且利用它。

贾琮详细说明束水攻沙、遥堤、减水坝的重要作用。

陈东生巡按畿辅,河道是早晚要监察的事儿。

尤其贾琮的后面两条,正中陈东生之心:河兵制与治河官员的离任责任制。

他是博览群书的进士,不止精通制艺。

前朝的治河工程,贪污横行、徭役累民。

他在史书上是见到过的。

贾琮的河兵制与堡夫、闸夫、埽夫一起实行。

由朝廷拨款、国库报销。

楚朝如今没有战争,国库承担是不成问题的。

贾琮提议由地方营兵担任劳动力强的闸夫。

泛区民壮担任堡夫、埽夫。

前者给银一两五钱,后者一两。

而宛平县正在实施的,虽然也是由朝廷拨款。

不过。

县衙却完全按照徭役摊派,河工得不到什么,工作热情可见一斑。

朝廷的拨款,一部分用来买材料是肯定的。

只是还有一部分....却是被官员一层层贪污了。

无可置疑,工程款的贪污,古今皆有。

官员离任责任制,对堤坝的稳固有多么重要,更不用多赘述了。

“洞若观火,大智若愚,这贾琮.......”

陈东生国字眉微拧,喃喃自语:“贾景之,当真可造之材啊!”

言罢。

他站身起来在大厅转悠踱步,皱眉思索片刻:“区区永定河远远比不上黄河之水的泛滥。

尤其是在山东、河南、江南等地......贾琮的策划,对黄河更适用。

河南的那位,快要进京了.......要是让他看到了,定会拍案叫绝。”

想罢,陈东生又不禁感慨:“秦业啊秦业,我都有些妒忌你了,得此学生,夫复何求。”

再翻阅第二封书信,是一张委婉请求的盐引。

先前有了治河策划打头,陈东生此时不多犹豫。

立即修书一封,行文天津巡盐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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