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婆家跑出来,身上受地伤不住地往外流血。让他身体一阵一阵地发冷。头晕乎乎地。跑时,脚踩在地上,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的。
躯体的麻木也带给他一定的好处。被那鬼子廉田打断的好几根肋骨,因而也就不那么疼痛难忍了。
仗着山里佬,翻山越岭打下来的体质基础;在其遍体鳞伤的情况下,依然可以跑得像飞。
那四个家伙,在他身后追。渐渐地分成了三支队伍。冲在最前面的是那两只日短,中间的是郑元庆,缀在最后面的,不用说了,当然就是江振华。
“你小子能不能快一点!”郑汉奸既要顾及到头,又要顾及尾。顾头,怕头跑没影了;顾尾,怕尾掉了,不见了。
相对的,他担心的还是尾。尾比较地不靠谱。
“快不了啊,大哥!”江振华一脸愁容,“腰都快断两截了!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苦啊!”
郑元庆不催他还好。一催,那货直接撂挑子,一二三,木头人。站在那里不动了!弯腰直背地,做起操来。一会儿拄着腰,直喘气,直晃脑袋,“真得是吃不消。吃不消,累死了!”
“尼玛,”气得郑元庆也定住了,黑着问他,“你倒底想怎么样?”
看他生气了,江振华赶紧得讨好笑起来,“不想干什么,就是累了!”
“你这样子,让我怎么跟太君交待?就跑了几步路,就喘得像老奶奶样。我都怀疑你连刚才的那个老太婆都跑不过。跑起来,他妈姿式还丑,老鸭踩水样地。人家会怎么讲我!什么眼神啊,找得什么鸟人!”
江振华被郑元庆说,也不生气。只是呵呵讪笑着,冲郑元庆手直招,“你过来,你过来!过来——吗。我有事跟你讲。”
郑元庆被他那神色鬼脸的样,给整迷糊了。真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他说哩。就满腹狐疑地跑了过来,催促着问,“有什么事,快说。”
江振华不紧不慢地,把一包烟拿出来。先递一支给郑元庆,自己嘴上再叼上一根。然后慢吞吞点着了。
“你不是有事吗,怎么不说了!”郑元庆见他接下去,又一言不发。只顾着抽烟。生气了。
“没事呀,谁说我有事了!我就是喊你过来抽一支烟!”
“我擦,人才!抽烟你搞得像捉鬼的一样,神神秘秘地。”郑元庆实在忍不下去了,把他给的烟,直接扔到地上。
“歇一会儿吗,有什么急嘛。他们去他们去好了。我们俩个在这里歇歇。”
“我擦,你讲得是人话吗?你是不是反悔了,不想混了?”
“没有啊,我为什么要反悔?”
“那你有事,在这儿歇着。让人家太君顶在前头?”
“我这不是腰痛吗?跑不动吗?真是的,我要是好好的,我比哪个跑得都快。”
“歇火吧,不要吹了。麻将桌子上面还差不多。”
“我讲你这人,怎么一点不懂事呢。还非要把话都挑明了讲。”
“还我不懂事,我讲你才不懂事呢。做事做人,都不是像你这样做的。遇事就往后躲。”
“你这就讲瞎话了。”
俩个汉奸在后面说相声。前边两个日短,划动着罗圈腿在黄仲军的后面追。转眼就不见了。廉田回头一看,那俩人不见了。一阵生气。可是没法。初来乍到,还得依仗他们。再讲了,他也看透了,真打仗两个绝对是指望不上。
想想也是,有本事的,哪个反水当汉奸啊。还不是眼睛望得比天高,没本事没实力,好吃懒做的家伙。
黄仲军一口气跑到江埂那儿。那鬼子的汽艇就停在那儿。廉田一看赶紧开了一枪。那汽艇上还有守艇的鬼子。艇上开着电灯,照着那鬼子,就站在汽艇边上,手里握着枪。听到枪声,连忙朝江埂上看。就见江埂上一道黑影窜过来,大喊一声,“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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