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醒她。”
一句透着森森凉意的话,让还处在朦胧中的姜余欢灵魂一震。
意识慢慢苏醒,一股带着潮意的霉味钻入鼻中。四肢是刻骨的冷意,仿佛被人扒去衣裳丢在冰窟之中。
脸颊一片湿濡,头发粘在上面让人很想要拨开。
她下意识皱紧眉头,伸手想要理一理头发,却发现双手被反剪绑在身后,动弹不得。
姜余欢抖动眼皮,艰难地睁开双眼。
入目的是一个破旧带着黑霉斑的门板。
底下细小的门缝让她意识到自己是躺在地上,她机械地转动脑袋,看到两双穿着靴子的脚。
还没来得及抬头去看靴子的主人,头顶便传来一道少年低沉沙哑的声音。
“主子,似乎不一样了,她的眼睛此刻很清明。”
紧接着,一道阴恻恻的声音缓缓响起。
“是不一样了。”
姜余欢浑身上下被束缚,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
她放弃去看声音的主人,闭上眼沉静道:“你们是谁?”
“傅莳楦。”
“傅莳楦,不认识。”姜余欢随口道。
忽然灵光一闪,她蓦地瞪大双眼,头费力地抬起,“等等!傅莳楦?!!”
“想起来了?”
姜余欢没空理会傅莳楦话里的嘲讽,瞥见二人下半身的装扮,她心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这不是普通的绑架,而是她穿进自己写的小说了?
傅莳楦是她书里的废太子,在夺嫡中犯下大错,被皇帝废去储君之位,幽禁在太子府。
之后皇帝病重,念起父子情,取消他的禁令,将他封为端阳郡王。
在她的笔下,新帝登基后仁义大度,不曾催促傅莳楦前往封地,而傅莳楦也安分守己。
就这?安分守己?
“哑巴了?说话!”姜余欢愣着神迟迟不说话,傅莳楦耐心告罄,一脚踢在姜余欢的胸口。
姜余欢忍不住惊呼出声,她蜷缩着身子,疼得冷汗直冒,想用手捂住胸口,却被绳子束缚着,心里生出一股恼意。
傅莳楦就如她梦里那般暴虐无道,不怪她把他写废!
“你干什么!把我抓来又有什么意图?”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身,看清傅莳楦丑恶的面目,却始终没能成功。
最后只得放弃,憋屈地躺在地上。
“本王还想问你有什么意图,竟用笔杆子操纵我们,做着身不由己的事。”
姜余欢的心猛地一跳,她吭吭哧哧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这话什么意思?知道她是作者,所以不满安排的结局报复她吗?
可是他怎么知道自己会穿到这具身体上来?
傅莳楦似是看穿姜余欢内心的疑问,好心地告诉她。
“很惊讶是吗?本王怎么会抓住你。也许是天意,让本王梦到你的容貌,虽穿着怪异,但不妨碍找到你。”
姜余欢骇然大惊,老天玩她不成?
傅莳楦这么变态,绝不能承认。
她张口就要否认,不料却被傅莳楦提前预料。
“否认的话本王一个字都不会信。本王在梦里看到你用奇怪的方式写字,话本子是你写的无疑。在此之前,姜余欢醒来都是疯疯癫癫。唯独这次,你不一样。”
傅莳楦如此肯定,姜余欢也不得不承认。
“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本王要你解除本王身上的控制。”
姜余欢觉得奇怪,“我没有控制你。”
“你一句安分守己,本王便做不了别的事。”
“别的事?”姜余欢一想就能明白,轻笑一声,“谋反吗?别做梦了,你暴虐残忍,不堪为君……”
“嘶——”
又是一脚重重踩在姜余欢方才被踢中的地方。
姜余欢痛出泪花,她平躺在地上,泪眼模糊地看着头顶的两人。
还未看清,胸口的那只脚又反复地碾着她。
她痛得失去理智,破口大骂,“我香蕉你个烂番茄啊!你就是个纸片人,就算是觉醒了,也改变不了结局。你们是我创造的,我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与其被折磨死,不如惹怒他们给自己一个痛快,说不定可以回到现实世界。
她就是一个写小说的,作品都完结了,还怎么改?
“我们,是你创造的?呵,大言不惭!”傅莳楦目光一沉,嘴角勾起轻蔑的弧度,他看向暗卫六一。
六一会意,松开脚在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本书,随意翻开一页念道:“天宝二十六年,皇帝微服私访太子府,却意外听到傅莳楦狂妄地要取代他。皇帝一怒之下废掉太子,监禁于太子府。”
姜余欢还没来得及惊讶他们怎么会有小说原文,就听六一带着怒气道:“那日是我当值,我都告诉我家主子皇上来了,主子不可能还说出那样的话。要不是你的控制,主子怎么可能被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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