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余欢气定神闲,“宁三小姐也知道我疯癫多年,不大懂人情世故。宁三小姐既然如此说,想来对送礼颇有心得。想必今日宁国公府所送的贺礼,也是由宁三小姐精心挑选了?”

宁芷一哽,送礼这种事哪里轮得到她来决定,自是母亲准备好。

况且忠义伯算什么,哪用得着她们精心挑选。

宁芷被问住,但这并不妨碍她让姜余欢出丑。

姜余欢突然成为郡王妃,孙太妃很是不爽,姐姐去请安时也没得到一个好脸色。

她得为姐姐出气!

“虽不是我选的,但我也知道,随便拿方砚台敷衍了事很失礼。你不懂大可以问人,而不是随意决定。”

众人对宁芷的话感到赞同,纷纷交头接耳,说姜余欢不懂礼数。

“真是丢人,还好郡王没来。”

“意料之中,毕竟没娘教。”

“这砚台值五十两吗?”

“估计不值,这么丑,给我大哥的书童都得嫌弃。”

“这砚台还是缺的,明摆着是想给忠义伯难堪。也就忠义伯不计较。”

忠义伯见大家说得差不多,这才出面,“无碍无碍,郡王妃能来已是我的荣幸,什么礼都不重要。”

忠义伯的话无异于默认姜余欢的礼送得不好,有失礼数。

宁国公世子夫人也赶紧加一把火,“阿芷,郡王妃要送什么哪轮得到你来说教!”

她看似在训斥宁芷,其实变相地说姜余欢的地位高,即使送得敷衍,也不该说出来。

“母亲!”宁芷跺了跺脚,露出委屈的表情。

姜余欢冷眼看着她们唱戏。

她见众人露出鄙夷的神情,又见孙姣姣和祁易的眼里流露出关切。

她哑然一笑,同情地看着那些看她笑话的人。

刚才唱礼时她就留意过大家送的礼,也问过三七。

知道大家是水平之后,她还心痛自己把砚台送出去便宜忠义伯。

如今既然都想踩她,那她也不必当什么圣母不和人计较。

“确实该向诸位求教,什么礼合适。想来大家都比我会送,我看看都送的什么好东西。”她走过去,抢过管家手中的礼单,“宁国公府赠人参一支。呀,人参,得上百年吧,不然随便哪个药铺都能买到就没意思了。不知是几百年的?”

姜余欢笑盈盈地问道,忠义伯和夫人也兴致勃勃想知道答案。

宁芷还在得意,没有看到宁国公世子夫人勉强的笑意,“郡王妃说这些做什么,莫要耽误伯爷的寿宴。”

“这不是担心下次送礼再被人嘲笑嘛,问清楚我才好知道以后送礼该怎么送啊!”

宁国公世子夫人沉默不语,姜余欢弯起嘴角,她以为不说就能逃避吗?天真!

“哎呀,我忘了,昨日正好碰到有人卖人参,我就听了一耳朵。伯爷,能否让人再把人参送上来,我给鉴定鉴定?”

“这……”忠义伯有些犹豫,虽然自己很想知道,但如果现在再把人参拿出来,岂不是得罪宁国公府?

所幸姜余欢也没让他为难,话锋一转,“伯爷不方便便算了吧,我方才随意瞧了一眼,可能也就十多年吧。”

宁芷一听气得跳脚,“你胡说什么呢!我们怎么可能送十几年的人参!”

宁国公世子夫人脸都绿了,偏生宁芷无所察觉。

“那你说是多少年的?”

“少说也有百……”

“阿芷!”宁国公世子夫人急忙打断宁芷,对着姜余欢软声道:“郡王妃,是臣妇教导无方,小女一时失言,还望郡王妃勿怪。”

宁国公世子夫人在示弱,她的人参经不起推敲,在场的所有人都看明白了。

宁芷嚷嚷着姜余欢的寿礼不妥当,他宁国公府也不遑多让。

只是大家却没有用鄙夷的目光去看宁芷母女,因为大家来这寿宴都是走过场。

都清楚忠义伯府是什么情况,不愿意花钱送重礼。

姜余欢扫过礼单,也懂了其中的门道。

但她没打算放过,刚才她们说她没娘教的时候可没犹豫。

“宁三小姐说得在理,我不会怪她,还要谢谢她。”她的目光再次回到礼单,众人呼吸一滞,都在祈祷别抽到自己。

姜余欢记得刚才嘲讽她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一个不落地把他们所送之礼念出。

“哟,吏部侍郎送的百寿图啊。自己写的吗?写了多久?带着祝福,不得虔诚地写个半个月啊?这个胜在心意,确实是我不能比。学习了,下次一定。”

“咦,这顺宁县主送的玉如意是什么材质?给伯爷不得是和田玉才能彰显诚意?”

“哦,原来京兆府尹……”

“这工部尚书……”

“嗯?左相府……”

姜余欢想起孙姣姣方才替她紧张的神情,尽管她有姐妹说过她,她还是选择放她们一马。

她所念到的每一家都将他们的寿礼捧上天,他们却没有一点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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