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局匆匆跑上楼,拦了医生,“通融一下吧!”
医生婉拒,锁病房门。
“他毙了你们缅甸的歹徒,故意虐待吗?凭什么锁他!”林蔷薇揪住医生的衣领,“开门!”
“林小姐——”黄局拽她,“这是华人医院,在保护柏文,避免赛宝团伙趁乱潜入病房。”
她呆滞,瘫软在走廊的椅子上。
良久,“求你,让我留下。”
“缅北不太平,柏文身份已经曝光,四雄一定不罢休——”
林蔷薇用力一撞他,崩溃大吼,“什么狗娘养的雄不雄,只要赛宝来,我废了他们!”她翻出口袋的枪,在缅北渡口十万块从蛇头手里买的,“他们报复,我林家人不是吃素的。”
她自幼是‘马术、跆拳道、气步枪’玩大的,在大院,除了周京臣,沈家、方家、孟家的公子哥儿们统统不是她对手,她脾气温和,但有军属后代的血性。
黄局震撼了,“我去和缅北警方交涉。”
傍晚。
林蔷薇在一楼打包了饭菜,返回二楼,有两个男人走走停停,挨个张望窗口、楼梯间。
“发现了吗?”白裤男人问灰裤男人。
“没发现。”
白裤男人不安心,“检查医护人员了?”
“我一小时一查!”
“找谁。”忽然,梆硬的枪孔戳在灰裤男人的后脑勺,林蔷薇拉保险栓,英气凛冽,“赛宝派你报复柏文吗?”她扣动扳机,“你猜,你死,我死?你十米之外,我打你十环,你这么近,我打烂了你。”
“嫂子...”灰裤男人举手,“自己人,我小刘。”
林蔷薇眯眼。
“黄局叮嘱我俩值守,您瞧,我警官证。”灰裤男人亮证件,刘飞,二支队。
白裤男人攥她手腕,小心翼翼移开枪口,“尊敬的嫂子,擦枪走火麻烦了...”
“抱歉。”她警惕环视一圈,冷静推门,“过来坐。”
刘飞咂舌,“嫂子女中豪杰啊。”
“不然她能是嫂子嘛。”白裤男人叫张毅,“上阵父子兵,卧底夫妻档,英雄男女。”
二十分钟探视,林蔷薇有条不紊给叶柏文清洁脸,手,脚,整个人柔情细致,又从容不迫。
“嫂子,警校毕业的?功夫不赖啊。”
“我父亲是林正隽。”
“老团长好!”刘飞敬礼。
林蔷薇笑,“他不在,你敬什么啊。”
“嫂子转达嘛。”刘飞撩起被角,“叶队裸着屁股躺了一天一宿了,辛苦嫂子了。”
她重新拿了一条湿毛巾,“他在队里,提过我吗?”
“提!”叶队奔四了,可怜兮兮的孤家寡人,总算有嫂子了,刘飞大献殷勤,“梦话也是您,嫂子,嫁人嫁叶队,纯汉子!享福。”
“什么梦话呀。”
刘飞一噎。
完蛋了。
不晓得嫂子芳名。
“亲爱的...小林林。”张毅圆场。
林蔷薇没吭声。
叶柏文从未称呼她‘亲爱的’、‘小林林’,他脸皮薄,称呼‘蔷薇同志’、偶尔是‘小薇’。
乍一听,是生疏;一回味,是独一无二的真诚。她年长,一声‘小薇’,宠溺女人无关年龄,小姑娘和大女人都有资格感受爱。
翌日。
林蔷薇跟着黄局抵达缅北警署,‘渡口火拼’一案正在录口供。
队长和黄局握手,一瞟她,“她是?”
“法治记者,追踪报道。”黄局替她答复了,“因为签证特殊,过期了,需要警署盖章。”
对方打量,“是记者,不是家属?”
黄局没搭理。
“巴黑是缅北富商的儿子。”对方坦白,“富商支援了缅北四雄之中三雄的武装器械,以及办厂的资金,巴黑和赛宝是兄弟,巴黑家族在缅北势力很大,巴黑一死,家族大闹警局。”
“队长,镇压不了!”一名警员帽子歪了,鞋也丢了,狼狈逃窜,“巴黑家族的族长出面了。”
队长下令,“增加人手,堵住巴黑家族!”
黄局递出一份文件,“妙池队长,你得罪不起巴黑家族,也得罪不起我局吧?友好协商和大动干戈,请选择一种。”
队长扫了一眼,隐隐有惧色,这时,一群女人闯进屋,为首的女人是华人,大部分是泰国女人,“我们帮那个卧底作证,是巴黑先掏枪威胁卧底,卧底自卫,才击毙了巴黑。”
黄局一愣。
另三个卧底的汇报,巴黑没掏枪,是毫无防备被叶柏文击毙。
“现场蛇头的证词,巴黑没枪。”队长蹙眉。
女人撸袖子,其余女人见状,纷纷解衣扣,露出伤痕斑斑的身体,“蛇头和巴黑是一伙的,效忠于赛宝,互相包庇。”女人指着屋内的所有女人,“二十二个人质帮卧底作证,你们不采纳吗?”
妙池队长去里间。
没有门,只隔了一扇墙。
桌后的男人是‘桑邑局长’,一直在缅越边境,今天刚回缅北。
“中方卧底?”
“是。”
“迅速放行!”桑邑局长签署了文件。
妙池队长召集了一拨警员,赶赴医院,掩护叶柏文出境。
连夜在云省进行脾摘除手术。
早晨,转入监护室。
“他左眼保住了,不过,视力差。”医生一页页介绍报告,“a型血,脾摘除之后,禁止大量运动。我建议黄局了,可以调岗交警、民警内勤,刑警、缉毒工作繁重,不适合他了。”
林蔷薇一言不发。
缓缓坐下。
“你皮肤晒得太黑了,涂了巧克力似的。”她噗嗤笑,“你痊愈了,我带你去美容院,否则吓坏我爸妈了,以为我交往了非洲的男友。”
监测仪器嘀嘀响着,“周正仪半岁,你出国,她今年七岁了,活泼可爱。长辈们讲,女儿像爸爸,结果周正仪像妈妈,小机灵鬼。倒是周正修像京哥儿,一家四口出门,一大一小穿西装,一大一小穿裙子,我真羡慕。”
林蔷薇哽咽,“柏文,我们生个女儿吧。我了解你,你不肯退二线,有了女儿,就不舍得离开了。李家只有周正修的时候,京哥儿去外省出差,惦念着禧儿,视频十次有九次忘了儿子,后来,有周正仪了,京哥儿惦念着禧儿和女儿,更忘了周正修了。”
叶柏文一动不动,手掌是凉的。
......
日复一日,他渐渐有温度了。
林家夫妇飞了一趟云省,关怀叶柏文,也接女儿回家。
“你妈妈旧疾复发,不愿打扰你,可你是林家唯一的女儿,不侍奉母亲,街坊邻居有闲话的。”林团长望着女儿越来越瘦,心疼不已,编了个借口。
“妈妈的诊断书。”林蔷薇伸手。
林夫人心虚,“搁在家里...”
“去缅甸之前,我委托妈妈的主治医生了,妈妈犯病,医生会通知我。”她揭穿。
“怨你!”林夫人怪罪林团长,“编什么理由不行,编我病了,下次编你病,我红光满面骗得了薇薇吗?你黑了吧唧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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