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支三人队,直接冲向白塔处,将暗门一踹而开。
方丈院中,踏出了鼻孔朝天的杨琏真伽。两个深陷的眼窝之中,再没有高深而睿智的目光,只余惊怒。
“裤,裤子……”一个满面羞红的女子,在他身后怯怯喊道。
杨琏真伽朝下看了一眼,随手裹紧身上土红色僧袍,抬脚便往外冲去。
一个唇红齿白的小沙弥急急冲来,扯住杨琏真伽,喊道:“大师别出去,贼、贼人好多!”
“哪来的贼人?”
“不知道啊……”
杨琏真伽一挣,僧袍扯开,空空荡荡。
“来人呐!”小沙弥急吼道:“保护总统!”
刷刷地蹦来几个持刀和尚,如人墙围在杨琏真伽身前。
却没见有黑衣围攻而来,杨琏真伽微微地松了口气,怒问道:“这些人,想干嘛?”
“有人,冲、冲进白塔了……”
白塔?
杨琏真伽又松了口气,那里藏了一些搬不走的祭器,以及金银财货。
看来,是来抢劫财物的毛贼。
钱财身外之物,没了再捞便是。但是寿宁寺竟然被贼子公然闯入,这杭州录事司,在干嘛?
杨琏真伽脸色转为阴郁,琢磨着明天必须得向录事司要求合理的赔偿。
火苗顺着倾倒的酥油灯,在寺院中点点窜起。
寺庙之中,多为木制建筑,加上遍布于四处的酥油,一旦烧起,绝非人力可以扑灭。
“别管那些贼子了,先救火!”杨琏真伽吼道。
“救火——快救火——”
本就非黑衣人之敌的僧兵,如闻大赦,抱头鼠窜地寻找水桶、扫把,或脱下僧衣开始扑向腾腾燃起的火苗。
白塔下暗门被一撞而飞,数个黑衣人鱼贯冲出。
一声响亮的呼啸,散落于寺院各处的黑衣人,立时回转身子,三人一小队,错落有致,退至院墙。而后迅速地翻越而出,随即消失不见。
如一阵蛮横的秋风扫过,留下寺院内狂乱的狼藉。
裹着僧袍的杨琏真伽,顶着朝天鼻,来到洞开的白塔暗门之前,皱着眉头问道:“这些贼人,拿走了什么?”
“嘎巴拉碗……他们把祭桌直接劈碎了!”
“其他呢?”
“僧众死伤……”
“我问的是其他东西呢?”
“哦,其他东西,都没动。”
这嘎巴拉碗,是杨琏真伽特地为自己尊师八思巴准备的礼物。八思巴去世之后,杨琏真伽便决定等自己回大都时,亲手将此碗送于汗王皇帝。
这碗拿去卖,可能一文钱不值。但是用前朝皇帝制成的嘎巴拉碗,天下只此一个,却堪称价值连城。
想要将这碗抢走,只会是那些前朝的余孽!
看来,江南太平的时间过久,这些南人已经忘了什么叫做灭国之痛!
……
寿宁寺的动静隐隐传至涌金门外的显福客栈,却并未引起客栈之内众人的兴趣。
夜半在杭州城发生的打砸抢,虽然不算太多,但也不稀奇。
更何况,甄鑫也没有心思于关注杭州城的治安问题。
摆在他面前的,是让他头疼了许多天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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