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蝉衣扶着陶大娘的胳膊,劝道:“大娘,有什么话,我们起来再说。”

陶大娘哭得起不来,还是赵强上前劝道:“陶大哥、陶二哥,你们也别跪了,赶紧将大娘扶起来吧,早些回完话,也好早些抓到凶手不是?”

陶大哥和陶二哥这才站起来,将陶大娘强行扶着到一旁坐下了。

陈韶也跟着坐下来,细细地宽慰她一阵后,好不容易将她给劝下来,结果才问出陶阿妹嫁赵善的事,她便又痛哭起来。

哭了没几声,人又晕过去了。

陶大嫂忙去掐她人中,被蝉衣制止。

让陶大娘半倚在陶大嫂身上后,蝉衣从发上取下银钗,又从银钗上拔出一根银针,将银针从人中朝上斜刺进去,只片刻,陶大娘便醒了过来。

收起银针,用帕子擦净,又重新放回银钗插入发中后,蝉衣又从腰间系着的布包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喂给她吃下:“大娘莫要再悲伤了,您还有孙子、孙女要照顾呢,再这样悲伤下去,只怕他们也承受不住。”

陶大娘吃了药丸,顿觉头脑清醒不少。听她话,歪头看向旁边挂着眼泪的几个孙子、孙女,看到他们个个都红肿着眼睛,显是跟着她哭出来的,不免又难过起来。将几人一一唤到跟前,往怀中一搂,便道:“不哭了,乖乖,我们都不哭了。”

“这就对了。”蝉衣再次劝道,“大娘您现在可不是为自己活着,而是在为这些儿女、孙子活着呢。您要整日里只记挂已经去了的人,他们可怎么办?”

陶大嫂和陶二嫂听到这话,也顺着劝解起来。

又是好半晌后,才将陶大娘给彻底劝住了。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陶明适时开口,“阿妹姐当初要嫁……”

“还是我来说吧。”陶阿妹再不争气,也是自家小妹,还轮不上一个外人说三道四。陶大哥在陶明不满的目光中,缓缓开口,“当初上门来提亲的人有好几个,哪个都比赵善要强。可她偏偏谁也看不上,非嫁那赵善不可。说什么赵善他娘能那样孝敬公婆,必定是个心善之人,对我们从赵家村打探来的话,是一字也不肯信。

“她闹死闹活的非要嫁,那我们只能依了她。可好,赵善与他娘在求娶之时,好听话说了几箩筐,等阿妹嫁过去,他们又嫌东嫌西。若非有一回娘生病,我过去找她时正好听到赵善他娘在辱骂她,我都还不知道她嫁人后,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我就这一个妹子,自然要护着,但她拦着不让,见拦不住,还要跪下来求我。我气得转头就回来了。她大概是怕我回来告诉爹娘,也在随后跟了回来。回来后,她倒是什么都说了,虽然女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但她要真不愿意跟赵善过了,我们家也不怕养她一辈子。但她不愿意,一直给我们说赵善的好话,又说赵家村的人已经给她解决了地的事,她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

“娘本来就病着,听她那些话,气得又严重了。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她就是不愿意回来,我们也只能由着她了。好在后来我又悄悄去打探过几回,见她的确拿回了所有的地,也就放心了。”

虽然赵强还在,但陈韶也没有避讳着他,直接问道:“大牛满月时,你们去赵家村给二爷磕头了?”

陶大哥道:“二爷照顾了她,我们理应去磕个头。”

陈韶又一次问道:“阿妹前日是几时回家去的?”

陶大哥落下两行泪:“申正刚过就走了,拦都拦不住。早知道她这一去会出事,前日我捆也得给她捆在家里。”

“她就是不听话!”陶大娘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半痛半恨道,“也不知道那赵善有什么好的,让她这样上赶着去给他作牛作马,如今好了,把自己的命给作没了。就她那个不体面的死法,赵善他娘不知道在背后又要编排出多少话来了。”

恋爱脑。

陈韶的脑海里突然蹦出这三个字。

人已经死了,陈韶也不想再去评价,便继续问:“阿妹在娘家这边可有什么要好的人?”

“没嫁给赵善前倒是有一个,村东头的陶小兰,”陶大哥道,“但陶小兰早几年也嫁出去了。”

陈韶问:“嫁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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