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的时候,程等黑眸凝视着她的后脑勺,这个地方刚刚被别的男人碰过,程等下意识伸手去揉。

魏莱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懵了,停下脚步,仰起脑袋看他。

“你干嘛?”

“有个虫子。”他说。

魏莱没有怀疑,“噢。”然后继续下楼。跟在后面的程某人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俩人来到路边,眼熟的车子没在,倒是多了一辆白色的路虎,魏莱还以为是季风买的那一辆,仔细看才发现,并不是。

她指着车问:“你的车?”

“嗯,我们的。”

程等走过去,打开副驾驶看着她,魏莱默默上车,有钱人的世界真玄幻,换车跟她换衣服一样。

程等自从听舒羽宁无意提起,魏莱喜欢路虎车,季风也买了一辆后,狂吃醋,连夜去订了一辆,就是眼前这辆,昨天才提的,今天他就迫不及待开过来给魏莱了。

车在安静行驶,俩人相顾无言。

他们都长大了,不再是以前易燃易爆的无知小孩,争吵什么的,已经远远离去。

魏莱也不想再提起从前,她不知道跟程等会变成什么关系,但她希望他能幸福。

如果他的幸福与自己无关,那她也认了。

她以为自己早已将他放下了,可任凭岁月如何流逝,只要见到他,以前的回忆就会铺天盖地而来,挡都挡不住,根本无处可逃。

是的,她还是没有放下。

不管是程等,还是许秋风,都没有。

高中的时候,程等喜欢骑摩托车,魏莱跟他在一起之后,被他载过几次。但她胆小,也不喜欢这种刺激,所以次数并不多。

仔细想想,她喜欢了程等很多年,但跟他在一起的时间也就短短一个学期,半年的时间。

当时又是高考前期,连一起吃饭的次数都不多,可能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最多的记忆就是高一到高二这两年,默默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默默跟在他身后,默默暗恋他。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想想还真是心酸,知道自己所有心思的只有许秋风,可他已经离开。

程等见她一直看着窗外发呆,眼里情绪翻涌,他也不敢出声,怕打扰她,更怕她突然跟自己说心里已经没我了。

他接受不了。

一路沉默到目的地,程等停好车子,等着她情绪回笼。

魏莱是被车流中的喇叭声拉回神的,这才意识到早已到达目的地,她敛起情绪,笑了笑。

“这么快就到了?”

“嗯。”程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下车去给她开车门。

俩人往酒店走去,魏莱看周围的环境,心里像是被人用力揪紧,她的心跳开始混乱的加速。

她停下,捂住胸口,大口呼吸。可胸腔里的氧气怎么都不够用,她的身体颤抖着往下倒去。

程等连忙抱住她,“魏莱?”

“魏莱?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焦急的询问着,“魏莱,你别吓我!”我怕,我怕会失去你。

“药……”魏莱伸手去翻包,但因为手指使不上力,拉链没有拉开。

程等听到了,他赶紧拉开包,一股脑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直到一个小瓶子滚落到脚边,他连忙捡起来看,是速效救心丸,他倒出一粒喂到她嘴里。

程等跪在地上,魏莱被他抱在怀里,路过的行人见到如此状况,纷纷过来围观,有的问怎么了,有的问要不要打120,反正很是混乱。

几分钟后,魏莱恢复意识,她睁开眼睛就跟程等通红的双眼对上,后者见她醒了,把脸埋到她脖颈,声音颤抖着呼喊她的名字。

“魏莱。”

“嗯。”魏莱气若游丝的轻哼一声,拍了拍他的背,表示自己没事了。可程等还是抱着自己不松开。

周围人越来越多,大家指指点点围观着他们,魏莱不好意思,只好跟他商量:“你先起来。”

“不要!”某人固执得很。

他知道魏莱为何会这样了,他刚刚就发现了。

这是许秋风出车祸的地方,就在前面的斑马线上。

当年的事故不仅带走了许秋风年轻的生命,也带走了他跟魏莱的未来,以至于这么多年他不敢去找她,只能等她回来。

程等,他的名字,注定了他一生都会在等待。

这些年来,每每想起这个画面,他都会陷入深深地自责中无法自拔。萧润行曾经劝过他,让他去看心理医生,他没去,他不敢忘,也不能忘。

大家都劝他,说与他无关,是那个司机酒驾撞死了许秋风,可他知道,他难究其辞,因为是他打电话叫许秋风过来的,也是因为他要给魏莱过生日,宣示主权选的这个地方,罪魁祸首就是他。

这两年,他工作后,悄悄往许秋风父母的账户上打钱,他知道这没用,可他想他们两位老人过得好一点。

自从唯一的儿子出事后,两位老人一夜白了头,办完后事后就辞职离开了云城,不告诉任何人。

程等托关系打听到了他们的地址,在一个乡下小镇生活着,他也悄悄去看过,但他不让他们发现,每次都是远远地看上一眼就离开。

“哎呦,我的老腰!”

魏莱惊呼一声,打断了程等的思绪,他目不转睛盯着她看,魏莱被看得不好意思,下意识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我们赶紧起来吧!”太社死了,大庭广众之下,俩人以如此诡异的姿势在这待着。

魏莱十分庆幸不是晚上人最多的时候,不然,俩人肯定火了!

见程等还是不动,魏莱只好使出杀手锏。

“太阳很晒。”她说。

某人终于动了一下,但也仅限于动了一下。

“我们去车上再说。”魏莱无奈。

程等抱着她起身,中途还踉跄了一下,大概是在地上跪久了的缘故。

到停车场后,程等打开后座,扶着魏莱上车,等她坐稳后自己也跟着上车,关上车门后,又重新把魏莱抱进怀里。

魏莱:“?”

又来?

还好在车上,没人看见,魏莱任由他抱着。

俩人都心知肚明为何会这样,他不问,她也就不说。

时间缓缓流逝,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魏莱的手机响起来,她推了推程等,后者退开一些,但没完全放手。

魏莱接起电话,是徐之焕来催了,魏莱作为伴娘,得去化妆,再晚时间就来不及了。

程等也很清楚,他不再任性,带着人下车往酒店走去,这次,他全程牵着魏莱的手,步伐匆匆。

到酒店后,徐之焕的已经在化妆了,魏莱已经恢复过来,笑着说:“不好意思,来晚了。”她很抱歉,让人家等,何况还是新人。

“没事,你长得好看,都不怎么需要化妆。”

徐之焕打趣,接着跟一旁的化妆师说:“不用给她化得太漂亮,不然会夺了我这个准新娘的风头,我不管,我要全场最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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