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轻摇,昼澜立在船头,沉思良久,终究忍不住走进船舱,坐在挥毫泼墨的刘晗卿对面,托腮道:“我还是有些担心,你让四小姐默写出《绣玉卷》,又将《绣玉卷》刊印,放入书市贩卖,如此一来,岂不是人人皆可学会《绣玉卷》中的刺绣之术,仲家列祖列宗泉下有知,非得爬出来掐死你不可。”刘晗卿笑道:“我虽是俗家弟子,大悲咒,《金刚经》还是会念的,鬼我却不怕。”

昼澜跺脚道:“正经些,我且问你,接下来又当如何?”

刘晗卿笑道:“我却好奇,如何你一飞鸽传书,仲四小姐便同意了?看来,你们关系非同一般啊。”

昼澜咬唇不语,刘晗卿得势不饶人,嬉笑道:“按理说,这等事情,换做旁人,自然觉得有辱门风,要把《绣玉卷》默写出来,公诸于世,仲四小姐怎么也不会答应的,未料事情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如此看来,她到不似那般刁蛮古板。”

他自言自语,回头见昼澜眼神犀利,一副杀人姿态,忙镇定神色,道:“你可听说,逐鹿中原的故事。”昼澜撇过脸去,不屑一顾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刘晗卿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如今陆家如日中天,便是当年的项羽,其余者便似天下诸侯,若这只鹿已被陆家捕获,其下有主,天下诸侯不能与之争,所能做的,自然是争相恐后献上肥草,以求来年鹿上餐桌,能分得一块美味。但若是秦失的是一群鹿,又或者,这时候每人家都有一只鹿呢?”

昼澜若有所思:“江南丝织刺绣虽以仲家、陆家为大,但聂家、赵家亦实力雄厚,更不用说生丝大户骆家、张家、陈家,掌管着江南一半以上的生丝生意,尤其是骆家,对入行丝织刺绣一行苦心已久,只是苦于技术受限,若是这等肥美商机能有技艺辅助,自然不愿意全然让给陆家。”

刘晗卿笑道:“骆伯圭,张洪等人都是千年的狐狸,自然会借此与陆家重谈利润。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逐的自然是鹿;但若秦失了一千头鹿,天下逐的便不再是鹿,而是草了。陆家有鹿不假,但草却是没有的,如此一来,陆家优势变劣势,想要独霸江南丝织刺绣一行,无异于痴人说梦。除非,陆家想与整个江南丝绸行业为敌。真到了到时候,仲家再出面,以《绣玉卷》与众人重谈商机,局面自然就能挽回来。”

昼澜沉吟半晌,想清楚其中缘由道:“所以你让四小姐抄录《绣玉卷》,又将《绣玉卷》分上下两册分时段刊印,隐去中间部分关键部分,便是为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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