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这么气过,从来没有!宁奕这个老贼!

一林气呼呼地在床上挣扎,无论如何都动不了。

“气没消?”宁奕睡在她右侧,手里翻着纸质档,纸质翻页有感觉,她便一直保有习惯。

“宁奕你……”

宁奕用文案敲她头:“不可直称师傅名字。”

一林被静术削弱大半怒气,气直直地面向她,呼吸不顺。

宁奕侧着身子看她,轻声慢慢道:“道理我一条一条地教你,首先问你,服不服?”

“我不服!”

宁奕收回文案:“理由。”

一林脱口而出:“你偷袭!你仗你术法高!”

“理由不成立,此前你行为失去理智,无法洽谈。”

一林咽咽喉,气焰还是不小:“你不回答我的话,你瞧不起我”

“两者没有所谓的因果关系,或者将这结论用在你对我身上,结论成立吗?”

一林憋着说不出话,愤怒发不出去又凝结成积雪的委屈,成片成片地积压在心腔里寒得她手脚轻微发颤。

她在宁奕冷静到接近无情的无声对峙中,自暴自弃地开口:“宁奕,你个没有感情的机器,碰到你算我倒霉。”

“没错,我不喜欢你,也不喜欢这片大陆。我稀里糊涂地来到这个世界也就算了,你领我也就算了,你又为什么不肯真心对我?”

“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为什么要用对我好来捆住我,但是这个好又处处表面,我一想到以后,你要忙里忙外,把我丢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城市,两天,甚至十天,不闻不问,我要怎么办?”

“然后,然后的然后,最其次的最其次,我可能只是你一时想退休,一时的备选而已,昨晚你就忙得十分自然,有我没我都一样似的……”

宁奕没有辩驳,偶尔动一动头甲

宁奕是什么态度,一林也不在乎了,她难得淡漠:“宁奕,你想杀我,还是想把我囚起来,尽早做决定好吗?不要让我像个傻子一样期待,又因为你的不符期待行为没有安全感而左右摇摆。”

“我也可以只当你的一个徒弟,但请你不要过分越界对我好,我会忍不住犯贱回应你,就比如这空来三百万经验,我该拿什么偿还……”

一林越想越消极,又转回问:“不然我把我命卖给你?”

“你从哪里来的想法?”宁奕叹息。

“不然干脆就等在你身后,等你什么时候想退休,什么时候想起我,再告诉我一声,让我适时就替你站上去!”

“不可对大陆无理!”宁奕严肃打断。

“那你就别对我做戏!明明白白和我讲清楚,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面甲下的宁奕觉得头疼,根本无从谈起解开误会。

“你到底会不会退休?是不是一时的想法?”

“会。”

“为什么要退休?是不是只是一个幌子?”

“……”宁奕又沉默,手上文案被攥得生皱。

“你不回答是不是?理由不充分了是不是?”

宁奕翻身有情绪正对她,快速说:“这无关理由,这件事我有权保持沉默。”

“你沉默我沉默,那干脆以后谁也不要谈起这件事的所有!落得个绝对清净!”

“……”…宁奕无法再接话。

哪怕夹枪带棍,一林也想和她好好谈,但她与宁奕信息所获不对称,造成她种种猜测,她也知道自己之前情绪上头,可话都已经捅出来,再掩掩饰饰实在憋屈的慌,干脆实在发泄以后要一个封口,以断清以后再吵。

如果宁奕她和普通人一样该多好,没有能力在她不知道的高官区冷眼统筹全局,也不会执行所谓的驱逐抹杀任务,自己也能好好和她说话,不用担心她那能力通天的术法,她能在她暴怒下施术,一定也能毫不留情地抹除她的记忆,安安心心地当个木偶。

一时谁能管得了大陆最高执法官?哪怕她是希苓老师那样,也能自己骗骗自己,师傅会维护自己,可以无条件相信师傅…

但她眼里只有大陆和工作,没有人情和一点点顾虑,表面功夫做得再好又怎么样?偏偏自己他妈的奶奶不争气忍不住陷进去!

宁奕只是照常摸摸头,她都忍不住心软,什么都不想再问清楚……

现在回想可劲地觉得没出息到了极点!

“宁奕你放开我!”

两人从一林上句话开始,就长久的沉默死寂。

宁奕此时与她同样面向天花板,按着头部略感疲惫心累地应一声:“还要去法庭?”

一林没像上次气昏了头傻傻报出自己的报复地点,顿了几秒转而说:“我要和你分开,不想和你待在一块。”

可宁奕从她迟钝中品出来真实意图,她是还没放弃。

宁奕叹息一声,将手放下,慢慢问:“是气我这几天对你没上心?”

不愧是宁奕,都现在了,还能从她大段大段听似牢骚的话里冷静地找突破口,不气恼不跟她对线,也未装聋作哑敷衍答应她草草了事,以此来粉饰太平。

“………”一林深吸一口气,没有扯话。

“于情于理,也不会单单因为这个原因,而想到……其他严重层面上。”要杀要囚,思维跨度区间也太大了。

“所以,是因为什么?”

“什么让你觉得,我没有感情,不退休之后也要轻易给你了断?”

“难道不是吗你?”模拟结果明确,有什么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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