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路返回肯定是不行的了,那条土路回去就是自己家。
黄一一要是发现自己不见了,肯定是会到处寻找,自己要是这样贸然回去,多半是会撞个正着。
那就只能去别的地方了。
柳白沿着这条南北向的土路,往北走了好一阵,才见到另一条晾着乌衣的巷子。
本想着就走这了,可脚都踩在这破碎的青石板地面了,他还是停下。
往前再走走吧,这巷子离家也近,若是一时间没找到土地庙,也犯难。
再度往北走了约莫盏茶时间,其间他还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两个在河边捣衣的妇人,眼见着都快走到这土路的尽头了。
他终于是再度见到了一条东西向的土路。
嘿,这里总可以了。
柳白贴着墙根,摸进了黄粱镇,许是这里已经靠近镇子的最北端了,他进去好一段路,都没见着一个人影。
这让他有些心慌,但很快,等他摸索着从一扇巷子木门里边钻出时,就立马不慌了。
因为土地庙,就在对面!
想来也是,不管是土地庙还是别的庙宇,极少有修建在镇子中间的,往往都是修建在镇子的边缘地段。
这里也是,靠近镇子的最北端了,人口房屋都相对稀少,正是修建庙宇的好去处。
而且这里再往北些,就是一座连绵不绝的山脉,柳白听黄一一谈起过,这一带都叫做“老树林子”,其间云雾缭绕,必定多生邪祟。
将土地庙安在这,未免没有阻止它们下山祸害镇子的意思。
柳白一边安慰着自己,又探头探脑的在四周看了看,除却在左前方的一间砖瓦房门口看到了个玩泥巴的小孩之外,再没见别的人影。
好机会,就是现在!
柳白穿着灰色短褂衫,稍稍蹲着身子,两脚迈动极快,在这昏暗的天色下,就像是一个泥球从这街道当中滚了过去。
也就是他前脚刚到这土地庙的门口,后脚就下起了哗啦啦的大雨。
雨滴冲垮了那个小孩玩的泥巴,也冲散了他小小的身影。
柳白没看见,他走到土地庙门口,双手一撑,终是翻过了那足足有成年人膝盖高的门槛。
这庙宇显然是有些年头了,且不说那被人踩的中间矮两边高的门槛,还有那满是黑色油污的灯盏,都在说明着这些。
这让柳白稍稍安心了些,有年头,就代表着有实力。
他垫着脚往前走了几步,也终于是看见了神龛布帘遮挡下的土地爷的真容。
祂身上穿着黄褂衣,头上带着圆顶帽,手上还拄着一根蛇头拐,原本可能就是溜黑的神像,此刻被香火熏了不知道多少年,竟是有些泛黄。
今早肯定是也有不少人来上香的,神龛前的香火炉子里边正冒着袅袅烟气。
柳白个子矮,也看不见里边到底烧了多少香。
他也不知这土地庙的规矩到底是怎么样的,想上柱香的他个子又不够高,总不能学着在家的模样,爬上神台去上香,那未免也有些太不尊重土地爷了。
外边的雨声越来越大了,寒气从敞开的大门里边闯了进来,让柳白只觉得有些背后发凉。
他来到神龛前的蒲团边,双手合掌竖在身前,深深鞠了个躬,然后双膝跪了下去。
“还请土地爷救命啊。”
神明台前一叩首,欲语泪先流。
柳白奶声奶气地说完,一想到自己前几天的遭遇,想到自己的画皮鬼娘亲,一时间,他甚至都想切号重开了。
常言道:神三鬼四。
即是说遇见神祇就磕三个头,遇见鬼魅就磕四个头。
可柳白没曾想,他只是磕了两个头,这土地爷就出来了。
一道黑烟从这神像里头飞出,落在地面,化作一个不过一米高的小老头,造型模样都和神像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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