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钟氏带着几名绣娘来给荣佩兰量体。
偌大的房间只有荣佩兰一人,她正拿着一卷杂记看着。
“璋儿呢?”
钟氏不大相信纪韫璋会自己安安静静在书房看书写字。
荣佩兰放下书起身相迎,“夫君外出了。”
钟氏刚想说为何不拦着些,转念又想到自家那个倔脾气儿子,就连她都难以撼动,更何况这个刚进门的新妇。
钟氏叹了口气,“算了,不说他了。”
她又指了下,“给少夫人量体,多做几身衣衫。”
几名绣娘上前,“见过少夫人。”
荣佩兰在谢家拢共没有几身衣裙,还都在谢家没有带过来。
她的身量比谢舒宁矮一点,表姐的新衣裙她都穿着大,她现在身上的还是玉徽园管事妈妈从成衣铺子买回来的。
“谢母亲。”荣佩兰张开双手让绣娘量体。
她也是真心实意地道谢,除了她爹娘,钟氏算是头一個关心她的衣食住行。
钟氏抄手坐在桌边随手拿起她刚才看的书翻看了两页。
“谢什么,你是我儿媳,还不紧着你些好东西,还能给谁去。”
这屋子钟氏来了无数回,书本是绝无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现下窗边的桌案上好几本书,看样子是荣氏看的。
若是那混小子能在荣氏的影响下能认真读书,日后不要走他父亲的武将老路,做一个小官,安稳一生她也是知足的。
“佩兰。”看着正在量体的荣佩兰,钟氏的语气不自觉的放得柔和了些。
“璋儿是我的独子,自小就难免娇惯了些,所以打小他就不爱读书。”
“可男儿立于世,如何能不读书。”
“你父亲明石居士惊才绝艳,当年你母亲也是京中才女,你也是个好孩子。”
“我也希望你们好好过日子,只是璋儿孩子心性,还望你多提点一些,这一生不求他大富大贵,只望他能自己安身立命。”
钟氏的一番话说得情深意肯。
荣佩兰还记得母亲临去前也是这样拉着她的手,放心不下她,放心不下年幼的幼子。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母亲,我会督促夫君,只是人各有所长,若是夫君他……”
荣佩兰的语气犹豫了一下,若是钟氏的期望过高,她岂不是骑虎难下。
钟氏自是明白她的意思,纪韫璋那臭小子胸无半点墨,自是不指望着他能去考个进士。
“他有几斤几两我自是知晓,只望着他能读书收心,日后靠着他父亲的荫恩做个小官就行。”
末了她又补充道,“若是那混小子忤逆不听,你只管来寻我!”
看着拍着胸脯保证的钟氏,荣佩兰会心地笑了,“儿媳明白了。”
她和钟氏相视一笑,这一刻婆媳间像是达成了某种契约一样,统一了战线。
荫花楼的二楼,头牌曲姑娘正在弹琴,纪韫璋和将军府公子靳少毅,薛相爷家的三公子薛景和对月饮酒。
看着一派公子哥喝酒寻乐的场面。
靳少毅,“纪三儿,少杰昨日已经回来了,线索断了。”
纪韫璋喝酒的手一顿,面上的表情不变,“打草惊蛇了?”
靳少毅皱眉,“并无,很是奇怪,一夜之间,平山县的贩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薛景和斜靠在椅背上,食指和中指夹着酒杯,眉眼上挑,“三儿,哥哥这儿倒有好消息。”
荫花楼的二楼窗户大开,三人推杯换盏,煞是逍遥。
谢舒宁站在楼下,果然从窗口就看到了正在喝酒作乐的纪韫璋。
她轻呵了一声,“纪韫璋,重来一世,莫怪我不顾一世夫妻之情,毕竟咱们也只有夫妻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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