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狰狞着脸再一次扔飞了徐璈送过去的馍,冷声说:“是啊,这有什么可紧张的?”
除他们外,其余人也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你们……”
许文秀难以置信地看着恶语相向的家人,玻璃心嘎嘣一碎,趴在徐璈的身上就放声大哭:“璈儿啊!”
“你爹已经没了,你再有什么闪失,你让娘怎么活啊!”
“璈儿你……”
“他还没死呢!”
桑枝夏黑着脸推开着急哭丧的她,哆嗦着手在徐璈的脖子上飞快地搭了一下,确定他还活着,猛地呼出一口气,拔腿朝着正在皱眉的狱卒跑了过去。
先前她躲在角落里看到了,徐璈跟这个狱卒说了几句话,瞧样子像是熟悉的。
这路说不定可通!
她顾不得喘气就说:“官爷,徐璈吐血晕死过去了,你能帮忙想想办法吗?”
狱卒为难地说:“这刚出京都第一日呢,后头不知多少人的眼睛盯着,要是……”
“要不还是挺一挺吧。”
反正为了不引起多余的麻烦,大夫是肯定不能去请的。
桑枝夏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原地转了一圈咬牙说:“那能让我去那边的林子里找找草药吗?”
“我保证不给你们添乱,找到了马上就回来。”
她不懂医术,可幼时在孤儿院里学了不少自救的法子,后来攻读到农学博士,更是认识了不少草药。
徐璈明显就是怒极攻心的气血没顺得过来,要是能找到点儿顺气的草药说不定就有救。
见狱卒有些迟疑,桑枝夏索性背对过众人从袖口里扒出来一颗拇指大的珍珠。
她把凤冠上扒下来的珍珠塞到狱卒的手里,苦笑道:“官爷帮帮忙吧。”
“他要是就这么晕着不醒,明日没人背着肯定是动不了身,赶路的事儿不就耽搁了吗?”
“我先去找点儿药草给他喂着,等过几日不扎眼了,再给他请大夫也是成的。”
狱卒捏着烫手的珍珠,再一看半死不活的徐璈,一狠心就说:“行!”
“不过我得跟着你一起去!”
桑枝夏对跟随看押没意见,当即就带着狱卒钻进了林子。
万幸此刻是盛夏时节,草木茂盛。
她没找多久就找到了想要的东西,跑回去果断把手里带刺的草叶用衣摆裹着碾碎,掰开徐璈的嘴,把衣摆里的绿色汁水拧出来滴进嘴里。
徐璈牙关咬得死紧,再加上桑枝夏是头一次这么喂药,黑中透绿的汁水乱七八糟地淌了一脖子。
许文秀丢了魂儿似的看着她重复这个动作,过了好一会儿才猛地推她:“你这是干什么?!”
“你给璈儿喂的什么?!”
桑枝夏猝不及防下被她推得往地上摔了个屁墩儿,当即也来了火。
“不这么喂,他说不定就要死了!”
她也不想多事儿,可去西北的路上那么远,能想得起来给她递水囊的就徐璈一个。
徐璈要是死了,她这个新鲜出炉的寡妇还能讨着好?
这些人能把她活吃了!
桑枝夏黑着脸爬起来,在许文秀还想阻拦的时候说:“婆婆,你不想死儿子,我不想守寡。”
“所以我不会害他,好吗?”
许文秀似乎还不适应自己当了婆母的身份,哭得像个漏风的筛子。
可桑枝夏却顾不得跟她多废话。
摘来的野草全被她碾成了汁水拧进徐璈的嘴里,连流到脖子上的都没放过。
等野草都拧完了,她抓起徐璈的手就用尖刺狠狠刺破了食指,使劲儿挤着他的手指往外压血。
可直到她的眼皮开始失控下坠,面白如纸的徐璈也还是没醒。
他好像真就是这么睡过去了……
桑枝夏失去意识前还在发愁。
等她昏沉中被乍亮的天光刺醒,伸手一摸没碰到昨晚躺在自己边上的人,惊得原地坐起:“徐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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