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顿时觉得这声音十分熟悉,正想着,一个穿着玄色衣袍的男子便闯进了屋子,一同进来的还有一身的檀木香气。
这味道?
呦呦不由得一惊,是林亦风?
与此同时,呦呦也看清了那张脸,明眸皓齿,五官精致,真的是他。
不过与呦呦认识的舔狗式林亦风不同,此人清冷凌厉,有着帝王的杀伐决断之气,让人不由得望而生畏。
“夫君,别喊了,在我这儿呢。”
一个女人缓缓迎上去,衣袂轻扬,裙摆扫过地面,周身仪态说不出的大气端庄。
当看到那女人的脸时,呦呦直接大叫出声,那女人的脸和她一模一样。
但屋子里的人似乎不知道他的存在,无一人看向她,她伸出双手低头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原来是梦呀!呦呦刚才吓得跳起的小心脏终于回归了原位。
“东方余晖,你要是再敢翻去别院找肖汐,我就打断你的腿!”
原本坐在桌子前,背对着呦呦的男子噌得一下站起身,身后的凳子被他踢倒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少年大喊道:“肖烬,轮不着你来教训我,你少管我们的事!”
呦呦也看清了这第三人的样貌,竟是鹿鸣,可这人与鹿鸣的气质更是判若两人。
呦呦的大哥从来都是心有成算,情绪稳定。
眼看两人已经剑拔弩张,明阳站了出来,安抚道:“都坐下,好好说,若是吵架能解决问题,那这世间的人都没有苦恼了!”
两名男子听了她的话后,气势稍微弱了些,但都没动地方,脸红脖子粗地怒视着对方。
明阳看着任性而为的两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一手拉一个,依次把他们按在了凳子上。
而后吩咐道:“沐蓝,泡一壶甘菊茶来,大家都去去火。”
肖烬诧异地望向明阳:“你如此镇定,想是都知道了?”
明阳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即补充道:“我也刚知道不久。”
当然这是假话,应该是她知道了很久。
肖烬张口想说什么,到底是没说出来,转头不再看她。垂下眸子恶狠狠地盯着桌子,鼻孔里呼出粗重的气息。
余晖也好不到哪去,双手攥成拳头,手背青筋凸起,如蓄势待发的猎豹,只等冲破牢笼。
沐蓝端着茶盘走到了桌前,将茶壶,茶杯依次放在了三人的面前。
但退出去时,脚底一个踉跄,木质茶盘一下撞到门上,木门立刻发出一声闷响。
两名男子都沉浸在自己的愤怒世界里,并未在意。
而这一切明阳都看在了眼里。
她自然地拿起肖烬面前的杯子,倒了一杯茶,毫无痕迹地端到鼻前闻了一下,许是没有发现异常,便喝了一口,又放回了肖烬的面前。
随即他又倒了一杯递给了东方余晖,看着他满脸认真地说道:“以茶代酒,给王爷道歉。”
余晖自是不服,他将拳头狠狠地捶在桌子上,大喊道:“凭什么?”
呦呦一惊,她的哥哥鹿鸣虽然与这位叫余晖的男子相貌一样,品性气质却天差地别。
余晖一看就率性洒脱,敢爱敢恨。
可鹿鸣从小就活得像个老干部一样,他爱护妹妹,孝敬父母,对工作尽职尽责,善待每一位病人。
却缺少自我,业余生活毫无生趣,也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完美机器。
明阳没有惯着他,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大盛国闺阁女儿大门出不得,二门迈不得,就守着那么一方小天地。你去撩拨她,对她好,她便傻傻的认为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为你付出所有真心。”
她轻轻叹出一口气,抿了一口茶水,放柔语气,继续劝道:“男子天大地大,你若是负了她,她就只能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听着姐姐的话,余晖紧绷的身体终于软了下去,头也低了下去。
“我不会……”
没等他说完,明阳就打断了他:“就算你是世间最好的男子,不会负她,可从一开始,你们在这段感情中付出的筹码就是不对等的。”
明阳看了一眼肖烬,继续说道:“他是肖汐一母同胞的哥哥,他像我爱护你一样爱他的妹妹,他有资格接受你的道歉。”
此时的余晖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样,完全败下阵来,不过还是不想那么轻易地缴械投降。
他端起面前的茶杯,站起身子,头微微偏着,眼睛看着地面说道:“越王,我错了!”
而后一口干了那杯茶,也不管对方应答与否,自顾自地坐了回去,依然侧着身子,不去看肖烬。
看余晖这样的态度,肖烬自然没消气,他紧握手中的茶杯,怒瞪着对方,恨不得将茶水泼在他脸上。
明阳见说不通余晖这块臭石头,转而握住了肖烬拿杯子的手,随即朝余晖说道:“你先出去吧,我来帮你处理。”
余晖明显不愿,所以坐着没动。
明阳的耐心也是消磨殆尽:“余晖,别让我催你第二遍!”
见姐姐真的生气了,小余晖瞬间没了脾气,起身向外走去,只不过出去的时候用力摔了门,弄出来很大声响。
呦呦都不自觉吐槽,就这心性,跟大舅哥如此水火不容,竟还想娶人家妹妹。
肖烬满肚子的气没处撒,跟茶水较上了劲,一杯接着一杯的,短短时间喝了半壶。
明阳无奈地用手指按了按额头,哄走一个,还有一个。
“夫君,你放心,这次我是和你站在一处的。你护着肖汐,我也是要拼力保护弟弟的,母皇本就不喜他,他要是把大盛国公主带回去,母皇定不会轻饶他。”
话还没说完,明阳好像越来越热,额头有晶莹的汗珠渗出,她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说着。
“暗香阁的人是余晖部署的,我怕出岔子。”
“所以,求夫君帮一个忙,不管是捆是绑,还是迷晕,安全地把他带到大盛国边境,到时候母皇的人会来……接应的。”
明阳现在不止感觉热,还憋闷难忍,喉咙被什么东西堵的难受,话都说不连贯了。
“以后……山高路远,他们……两个不会……再见面了。”
如今早已入秋,这突然的燥热感十分异常,明阳盯着茶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又抬头看向肖烬,他的眼神似乎已经迷离,根本没有回应明阳的话。
她立即起身踉踉跄跄地向门外走去,满脸通红,身形早已不稳。
“沐蓝,沐蓝!”
外面无一人应答,她试着推门,也推不开。刚才被余晖气得不轻,丝毫没察觉房门已经被人偷偷锁上了。
无奈,她只能寄希望于肖烬:“夫君,快想办法把门弄开,茶水有问题。
说完就双手紧抱前胸,只觉得血脉偾张、六神纷乱。
她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手臂,直至渗出鲜血,也没有松开。
强烈的痛感虽然能带给她片刻的清明,但远远不够。
她不敢去看肖烬,只能闭上眼睛,克制痛苦地瘫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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