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中。

古朴的油灯,散发出微弱的黄色光焰。

诸葛乔左手拿着一枚竹片,右手用书刀将竹片上的错字刮除。

虽然汉代已经有纸的运用,灵帝时期也有左伯纸盛行,但汉纸的制造工艺依旧无法制作出容易保存的纸张。

再加上连年战乱,纸张的推广也受到了影响,日常的记事,依旧以容易保存的竹简和木简为主。

诸葛乔手中的手刀,则是专用于刮除错字的特制小刀,刀尾有环,平日里悬挂在腰间。

刮除了错字,诸葛乔提笔沾墨,用工整的小隶在竹片上再次记字。

若要通篇看,竹简上的字句却是《九章算术》中“粟米之法”的内容。

大意就是以粟为基础而规定的粮食兑换标准,通过已知的标准兑换比例,来折合计算糙米、精米、麦、稻等粮食可以折算成多少粟。

这在后世很常见也很简单的四项比例运算法则,在这个时代也只是少数精通算术的人才能清楚的理解。

毕竟这是个知识未普及的时代。

而这种算术理论,实务上的运用是很广的。

譬如军粮,就包括了糙米、精米、大豆、小豆、芝麻、麦麸、豉、酒曲、御饭、飧等等。

作为军中主将,是不会去管具体的糙米、精米、大豆亦或者御饭、飧的量的。

军中的主簿或粮官就会将这些不同品类的军粮折算成粟。

最终呈现给主将的就是每日需要耗费粟多少石。

将粟米之法记下后,诸葛乔又将粟米之法上生僻的字进行注解,同时又以白话将粟米之法的解析和举例,记录在新的竹片上。

“身为士子,若不能治经典,是不能称其为儒士的。”

“我治《九章算术》,虽然比治四书五经的差了些,但也符合我目前的人设。”

诸葛乔嘴角轻扬。

算术虽然在实务中实用性强,但在名仕大儒眼中却是小道,是不能登大雅之堂的。

诸葛乔很清楚。

白日的表现,能瞒过寻常人,却瞒不过善于算计且心性多疑的。

诸葛亮如今是主管钱粮赋税的军师将军,那么诸葛乔精通算术就很合情理了。

若诸葛乔的兴趣爱好又是治《九章算术》,即便有人怀疑诸葛乔是在藏拙,也不会高看诸葛乔几分。

精通算术而已,当谁不会似的。

不懂权谋军略,不懂内政治理,也就一個泛泛之才。

熄灭油灯,诸葛乔仔细复盘了白日里的表现以及众人的反应,这才合眼而眠。

棋局处处是危机,不容诸葛乔有任何的疏忽大意。

翌日。

廖化一早就遣人来召诸葛乔。

虽然廖化也是名能打的战将,但作为关羽的行军主簿,廖化平日里的精力更偏重于钱粮方面。

诸葛乔也不怠慢,简单的洗漱用餐后,就来到了廖化在的署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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