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一支令旗疾速划过,斩断千军万马,撕破万里长风。海滩上正要火拼的两伙人,不得不停下冲杀的步伐。
倏地!一道人影呼啸而至,还未等众人回过神来,青衣男子已立于两阵之间,手中所执之物正是刚刚划过的那支令旗!
几千条好汉面面相觑,没人知道他是谁,也没人知道他从何而来,更没人看清他是怎么来的。
群雄暗呼:“好俊的身手!”
来人约摸三十多岁,身长八尺,器宇轩昂,双眉似剑,双目如星,鼻下蓄有两撇胡须,身着一袭青色劲装,立在人群中宛如苍松翠柏。手中那支令旗迎风招展,旗面呈朱红色,上书一个「休」字。
西侧阵中走出一位老者,朝着来人躬身一礼,道:“红茯令出,江南俯首,敢问阁下可是红茯山庄的人?”
男人目泛寒光,笑容中带着三分谦逊七分霸气,抱拳道:“红茯山庄薛万焘!”
“原来是「千里追风」薛四侠,老朽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有幸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前辈过誉了,薛某只是红茯山庄一员家臣,岂敢妄称一个侠字。我今奉庄主之命,前来给海沙帮周帮主送请柬,请问谁是周帮主?”
“老朽就是周延寿。”
“哦?失敬失敬。”
薛万焘从怀中掏出一张请柬,道:“本月十五是敝庄庄主五十岁寿辰,还望周帮主届时莅临。”
周延寿恭恭敬敬地接过请柬,道:“顾庄主寿辰是江南武林的头等大事,老朽岂敢忘记。请薛四侠放心,待我收拾完聚龙岛这伙毛贼,必会亲自登门拜寿。”
薛万焘脸色稍沉,眼中划过一丝凌厉,他扫视一遍群雄,冷冷道:“去年今日,顾庄主向江南武林广发红茯令,呼吁各门各派在每年五月止兵休戈,难道海沙帮和聚龙岛没收到命令吗?”
薛万焘说这话时,目光落在东侧阵前那位壮汉身上。那人虬髯黑面,虎背熊腰,上身赤裸着,亮出胸前一道长长的刀疤,看起来十分凶恶。
他见薛万焘死死盯着自己,怒骂道:“你瞅老子作甚,想知道为啥,就问周老鳖去!”
周延寿闻言大怒,厉喝:“姚通海,你把嘴给我放干净点!老夫对你一忍再忍,不是怕你,而是谨遵顾庄主之命,不想在五月大动干戈!而你却得寸进尺,先杀我弟子,后劫我货物,如今又到我家门口叫阵。老夫今天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往后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你他妈一个七尺多高的汉子,说话做事真不痛快,咱俩到底谁先招惹的谁!上个月,你们海沙帮在钱塘江口抢了我两艘船,这事你咋不说!奶奶的,为了劫那两艘船,我们弟兄在大长坛山埋伏了三天三夜,劫船时还搭了五条人命,到最后倒让你们海沙帮捡了便宜,老子怎能咽下这口恶气!”
姚通海说完这话,将手中那把大环刀高高举起。身后一众悍匪挥舞起刀枪鱼叉,呐喊声席卷天地,惊的鸟兽俱散,震的波涛翻涌。
面对聚龙岛的挑衅,周延寿丝毫不惧,高声怼道:“姚通海,别以为你们聚龙岛人多,就可以胡作非为,在老夫眼里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我周延寿闯荡江湖数十载,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还会怕你这几个毛贼不成!那两艘船是我救的,那是因为船主陈掌柜与我有八拜之交,当日带队出海之人还是他的独子,老夫焉能坐视不管?我营救时没杀你们一人,事后还让弟子携带我的亲笔书信解释此事,同时带去百两黄金作为补偿。可你居然当众撕了我的书信,杀了我的弟子,而后又屡次袭扰我海沙帮货船,这一笔笔帐我都记着,今日就让你血债血偿!”
周延寿越说越怒,说罢就要冲上去与姚通海厮杀。薛万焘轻挥右掌,一股雄浑真气横亘在周延寿身前,任其使尽全力仍寸步难行。
听完二人的对骂,薛万焘对事情原委已了然于胸,他和声道:“聚龙岛劫船实非仁义之举,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生存手段,薛某深谙其理。海沙帮确有夺人所爱之嫌,但究其原因也是为了一个义字,情理上倒也说的过去。既然周帮主已修书言和,姚岛主何不顺水推舟,化干戈为玉帛呢?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大家同属江湖一脉,理应多交朋友少结仇怨才是。”
姚通海双目暴睁,满脸横肉跌宕起伏,大骂道:“姓薛的,老子忍你半天,你他妈还没完了!你算个什么东西,在这儿指手画脚,说什么五月不能打仗,你们红茯山庄真当自己是天王老子了。我们聚龙岛的弟兄在海面上逍遥快活,连皇帝老儿都不鸟,别说他妈的顾训桥!”
此话一出,薛万焘勃然变色,他怒视着姚通海,用极其冰冷的语气,狠狠道:“俗话说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还请姚岛主谨言慎行。正如我方才所说,薛某只是个无名小卒,你说我算什么东西都无所谓,但红茯山庄和顾庄主的威严却不容挑衅!我们红茯山庄是什么地位无需我多言,从鄱阳湖畔到钱塘江口,「战」字令出,谁敢不束手投降,「休」字令出,谁又敢擅兴刀枪!所以,在我下决心之前,我劝你收回刚才的话,然后带着这群虾兵蟹将滚回聚龙岛。过了五月,薛某会去聚龙岛登门拜访!”
薛万焘的眼神如利剑般尖锐,盯的姚通海胆战心惊,几千条凶神恶煞的悍匪竟无一人敢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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