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声线令温玉澜脚下步子微顿,他侧身而立,从前方而来的微弱余光只勉强印出半道修长侧影。这种对方藏于暗处宛若窥视的行为令温玉澜感到不适,一改往日温润有礼的模样,声音藏着几分不悦:“这位先生,偷听别人通话,是不是不太礼貌?”
“偷听?”
散漫的语调充斥着不以为意,郁钦州缓缓直起腰身迈步而来,与他错肩而过的瞬间站定。近一米九的身高令他眼眸低垂俯视右侧的年轻人,轻笑一声,反问,“温先生在公共场合接听电话前也要清下场么?”
温玉澜表情微僵。
他没想到,藏在角落里的人竟然是郁钦州。
温玉澜虽不怎么掺和圈子里的事,却也听过郁钦州的大名。两个月前,众人还在郁家那几个私生子前嘲笑郁钦州终于在国外待不下去要回国了,一个月后,面对郁钦州,一个个跟鹌鹑似的不敢吭声。
谁也不愿意得罪郁钦州。
温玉澜也一样。
他几乎瞬间便收敛了神色,重新变得礼貌友好:“抱歉,郁先生,是我打扰您休息了。”
郁钦州眼底淌出几分讥讽,却只是平淡地说上一句 :“温先生和未婚夫的感情真是羡煞旁人。”
…
明栖察觉到温玉澜接了个电话回来以后,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他放下筷子,体贴地询问:“是有什么急事需要处吗?”
温玉澜从刚才的交谈中回过神,眉宇间浮起的疑虑被压下,笑着说了句 :“没什么,只是刚才碰到了个意料之外的人,小栖你可能也听过他的名字,叫郁钦州。”
明栖捧着梨汁,一口呛得咳起来,眼尾和后颈红了一片 。
他想,何止是听过名字,甚至还签了结婚协议。
温玉澜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赶紧递了片纸巾给他。明栖含糊不清地说了声谢谢,擦掉咳出来的眼泪,又喝了口茶水压惊。
“怎么这么激动?”温玉澜好笑地看他,“是不是也听说这位爷干的大事儿?”
明栖张了张嘴,没跟温玉澜说实话,最终只点了点头。
“虽然遇到的可能性不大,不过小栖你以后见了他最好还是绕道走。”温玉澜提醒,“他不是个好人。”
明栖迭起纸巾的手微微一顿,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温玉澜没注意他眼底的神色,只是调侃:“你不是听过他的传闻么?怎么,还觉得他是好人?”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明栖一脸正色,“我觉得他看着挺好的。”
温玉澜没想到明栖会在这件事情上跟他唱反调。
他沉默了几秒,笑着说:“你说得对。”
吃过晚餐,温玉澜将明栖送回了香缇绿荫。明栖下车以后将脸贴在车窗上笑着跟人挥手:“路上注意安全,慢点开。”
温玉澜笑着应好,“你也早点休息,难得有空闲的时间,好好养养身体。”
明栖赶紧应好,催促温玉澜回家。
温玉澜升起车窗,脚踩上油门沿路离开。往前开了不过几十米,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一辆停在路边的跑车。视线太暗,温玉澜只能凭借车体轮廓猜出车的价格应当不便宜,不过也没多在意。
京市这地方,豪车只多不少。
明栖刚往小区内走了两步,看到信息以后又回到大门口,抬头四处搜寻,果然看到了那辆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柯尼塞格。
担心郁钦州等得着急,他没敢迟疑,几乎小跑往前走。
在他来到车前准备敲响车窗时,车门却自动开启。郁钦州的意思很明显,明栖也顺从地钻进去坐下 。
他身上染着一缕刚沾上的寒气,但脸色却因为跑的几步而红润:“郁先生在这里等很久了吗?其实你早点给我发信息的话,说不定你就不用特地开这一趟了。”
郁钦州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却装没明白:“哦?”
明栖便笑:“我听我朋友说在春秋府遇到你了,我也在。”
“温玉澜?”
“郁先生认识阿澜?”明栖惊讶。
阿澜,叫得倒是亲切。
郁钦州的长指敲在方向盘上,动作微重,心头像是笼罩了一层难以驱散的阴云,无法窥见日色。
但这一切在明栖察觉到前,便被尽数收敛,他像是不甚在意地问:“你和温二关系不错?”
明栖如实点头,“高中就认识了,我俩一个班的。后来上了大学,虽然是不一样的专业,但美院和电影学院就在一条街上,离得近,经常约出来一起吃饭,关系就没淡。”
说起大学,明栖的话不由自主多了起来,“我听人说郁先生是在国外念的大学?”
“听谁说的?”
这问题倒是一下子把明栖给问倒了,他眨了下眼睛,无辜道:“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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