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后,渭水河畔,秋风瑟瑟。

孟晏云一身素淡月牙白的衣裳,外罩橙黄的披风。

秋风拂过,吹起橙黄的披风,使孟晏云如在秋风中翻飞的枯叶。

“这是我一早就驯服的马,名唤鸿雁,我和爹爹不能送你去京城,正好让它送你去。”孟靖云将一匹毛色发亮的枣红马牵上来。

孟晏云摸了摸鸿雁的脸。

鸿雁似乎还认得她是谁,主动来蹭她。

“谢哥哥好意,但京城不比云州天高地阔,鸿雁去了怕会不喜欢,便让他在云州陪着哥哥吧。”

孟晏云收回手,笑望着孟靖云。

听到这话孟靖云一时没有忍住,说:“你既知道京城不比云州,又为何非要去?”

孟晏云抬头看天,把泪意憋了回去,硬下心肠,扑通跪在父兄面前:“女儿拜别爹爹,兄长。女儿不孝,此去不知何时再见,女儿不能承欢膝下,求爹爹保重身体,女儿也会在京城时时求上天保佑爹爹与兄长平安康泰。”

她伏在孟盛的面前,给孟盛和孟靖云磕了三个头。

孟靖云站在孟盛的身后,想要上前扶起孟晏云。

可孟盛不动,他不敢越矩,只得暂且按捺。

孟盛眼神不忍,怕再看孟晏云一眼便弃械投降,遂侧身望向远方,对孟晏云摆手:“去吧,去吧。”

孟晏云忍着泪意,拜别父兄,拜别这片自小生活的土地。

看着孟晏云哭得泪人一般,孟霄云只能是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气,便是安慰也不知从何说起。

渭水边,孟盛一直伫立望着队伍消失在路的尽头也没有收回目光,

“父亲,您当真决定了要回京城吗?”孟靖云问。

自三日前收到京城送来的赐婚圣旨,父亲当即就写了两封折子。

一封是以此次漠北一战的功劳,请封晏晏为县主。

一封便是以旧疾发作为由,请辞云州大都督和镇北将军二职。

“晏晏的脸变成这般模样,若无诰命傍身,即便我们身居高位,她在后宅的日子依旧不会好过。而且晏晏成为晋王侧妃,你我再手握兵权,皇上难免会猜忌。”

“可是爹爹,不是只有我们手握重权,别人才不敢欺负晏晏吗?”孟靖云还有不解。

“哼,重权?你又不是要造反,在皇权之下,多重的权叫重?”

孟盛冷笑着,眼神苍凉:“史上手握重权的权臣还少吗?便是那开国功臣,不懂进退也一样不得善终。而且即便你我在世的时候能护着晏晏,战场上刀剑无眼,你我不知何时便会战死沙场,到时候又有谁来护着晏晏?”

孟靖云恍然大悟:“孩儿明白了,不能一味地用强,还需审时度势。”

经过十日的跋涉,孟晏云和孟霄云终于来到京城。

城门下,孟晏云脸上蒙着面纱,瞧着巍峨的门楼,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回来了。

“我听我表哥说了,说晋王殿下要娶的那个侧妃脸被烧伤了,是个丑八怪。”

“真的吗,晋王殿下竟然会娶一个丑八怪做侧妃?”

“我表哥这次随晋王殿下出征,听得真真儿的,谁让人家的父亲是云州大都督呢。”

……

在城门口等待进城的时候,孟晏云听到身后的两个姑娘在议论她。

孟霄云转身欲反驳,被孟晏云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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