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
最终还是贺母主持公道。
“老二家的,你觉得不公平?”
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贺二嫂自然不会怯场:“娘,您说这家里的规矩,我和大嫂都老实听话,那凭啥老三媳妇儿就不用遵守?”
贺母看了老伴儿一眼,贺父叹了口气问:“那你说想咋办?”
贺二嫂以为自己好不容易做主一回,沾沾自喜地开口:“要么咱就各过各的,要么,老三媳妇儿得跟我们一样!”
“……”贺父贺母无奈,问了陆仪霜意见,“老三家的,你咋想的?”
其实他问出这句话,就大致心里有数了,毕竟前面还要死要活的分家呢,逮到当下这好时机还能不顺杆往上爬?
陆仪霜艰难咽下一口噎人的面红薯,淡淡道:“贺淮洲一月津贴八十七块钱,他寄回来七十五,以往我拿六十,您二老拿十五块。既然家里有意见,那我们就改一改。如三嫂所言,以后您拿六十,我收十五块钱。这十五块钱不会用在我自己身上,给三个小孩添些衣服、买点营养品,这样满意了吗?”
贺父贺母没料到她居然会选择让利,之前在钱财方面可是半点不退,多要一分钱就宛如割肉放血。
就连她身边装鹌鹑不存在的三个小孩也闻声抬头。
最小的颜宛才四岁,有些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会瑟瑟地坐在旁边,闷声塞饭。
而五岁的宁祈安则是压根不关心,今天饭这么好吃,不多吃几口简直对不起他长这张嘴。
反应最大的还是六岁的叶易,这孩子早熟,也是最记事的一个。
小孩儿对恶意感知很敏感,再加上原主毫不掩饰,所以相对于懵懂的三妹和心大的二弟,这个大哥才是心理压力最深的那个。
他不希望分家,因为分了家他们就得跟这女人出去住了,现在只是偶尔夹枪带棒地冷嘲热讽,可若是单独住在一起,未来的危险必然只多不减。
这下她说不分家,简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二老连忙应声:“我们没意见。”
毕竟家里的规矩也都是如此,赚钱上交公中五分之四,自己留五分之一。
众人面面相觑又看向贺二嫂,她显然是满意这个结果的,如今能占到便宜的人是她,自然忙不迭地偷着乐呢!
正巧这个月快结束了,陆仪霜说好下个月开始执行。
下午秋收,贺父贺母在田地里弯腰割麦,谈起此事仍似做梦。
“你说,老三家的这次怎么这么好说话?”
贺父秉承男主外女主内,一般不管家内事,但也清楚这个三儿媳妇有多折腾。
他摇摇头:“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下个月就算她把津贴交上来了,咱也别用,留着给老三,等他过年回来,让他自己拿主意。”
“那肯定的,不过剩下那十五块钱真能用到三个娃身上?我见他们仨可越来越瘦了。”
“等回去,你把家里几个娃都喊咱屋里去,一人分一个鸡蛋。”
贺母倒吸一口气,掰着布满树皮纹路的十指来回计算,那得多少个鸡蛋啊?
老大贺淮镇有三个孩子,俩儿子一闺女,大儿子叫春生,二儿子叫秋生,最小的闺女是冬月生的,就起名唤了冬月。
老二贺淮林有一儿一女,还是对龙凤胎。
众所周知龙凤胎可是好兆头,当时生下来的时候,贺二嫂得意了不知多久,哥哥叫成才,妹妹叫安家。
老三贺淮洲收养了三个孩子,都是烈士孤儿。
老四贺淮林和小五贺薇还都没结婚。
贺淮林高中毕业后,整日在村里乱逛,游手好闲的,想给他说个媳妇儿,都没人看上他。
贺薇还在念高中,是家里除了老三以外,学习成绩最好的一个,基本每次考试都全校前几,所以贺父贺母心甘情愿供她读书。
老两口还对外面那些反对女孩读书的人家放话:只要她能一直念下去,他们家砸锅卖铁也支持!
一大家子数来数去有八个小娃娃,一下子就得分出去八个鸡蛋,这不是剜老太太的肉嘛!
但贺母一想到家里孩子瘦成杆似的,也只得忍痛从炕柜里颤颤巍巍地掏出八个蛋,煮了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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