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轱辘的隆隆声在身后响起,顾裳珞掀起了马车的帘子,探出脑袋往后头看去。
车子远离的方向,是重安城的城门。
城门前,站着黑压压的一群人,这里头有重安城的县令,有看热闹的闲人,还有养育她们十六年的父母,还有她们的至亲兄弟。
现在还没离的多远,她仍旧可以清晰地看见一众亲人的脸,看见他们脸上的不舍,以及其中一部分人带着骄傲,在他们的身后看着这辆马车越来越远。
不舍好解释,女儿远行,谁人能舍得。至于骄傲,则是以为他们的宗亲,在等着他们光耀门楣。
这辆马车载着她们前去的地方,是盛国的都城。之所以会载着她们前去都城,是因为她们已经是秀女,都城,是她们必须前往的地方。
选秀选秀,选的是佳秀,是以秀女为称。
在开始之前,顾裳珞就已经听自己的父亲说过这件事,只不过一开始她并没有对这件事有什么重视,只是想要凑一个热闹,没想到负责地方挑选的那名内监一眼就挑中了她,让她先占有了一个名额。
之后,她才知道这名内监的挑剔。
一共有数百名女子之中,这名内监只挑选出了三名女子为秀女。
没错,只有三名。
城门前的百来人,或亲或疏,都是可谓是她们的亲人。
不过在这些人之中,就只有四人是与顾裳珞有亲缘关系——她的父母兄妹。
之所以为什么会这样冷清,是因为在顾裳珞获选之后,在亲戚们踏破她家门槛的那一刻,他的父亲就已经对前来道贺的亲戚说过,她的女儿不会获选,让他们将礼都收回去。
巴结的事,他怎么会没有看出来?自己的女儿只有一个秀女头衔, 这期间的依旧事算是尚未明确,他可不想逞了这件事来炫耀自家,也就好言劝亲戚们将礼收回。
不仅这样,他还让女儿随同内监前去都城的时候莫要相送。
女儿远行这种伤人心的事,他不想弄得如同喜事一般热闹。
顾裳珞纵然平时如脱缰野马般不安分,在看见了父亲的愁容后,也免不得要安静下来,好好想想怎么安慰她的至亲。
那日是她十五年来第一次看见父亲的愁容。
一切历历在目。
那一天在城中驿站回到家中的时候,少儿们打着拍子,欢欢喜喜地道:“顾裳珞,要远行,离了重安去都城,欢欢喜喜来相送,以后再没抢糖人!”
没想到事情传的这么快,顾裳珞一阵愕然,反应过来之后展露了她恶魔般的可怕表情,对这些打着拍子的孩童道:“那我就先抢光云溪镇的糖再去都城!让你们再也找不到糖吃!”
孩童们背对着顾裳珞哇地一声一哄而散,也不知道这群捣蛋鬼是不是真的怕了她。
她叉着腰看着他们真的散去了才转身走进家门。之后,她就看见了父亲的愁容。
母亲神情一如平常,说着会替她将东西收拾出来,还叮嘱以后不能毛躁一类的事,这么一说,又细细列出了顾裳珞不少的毛病。
兄长和小妹不在厅中,要是他俩听了,还不得捂嘴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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