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宫门,夜更深了,承恩公及丞相排队准备出宫门。
“承恩公!承恩公!”
承恩公正在接受侍卫检查,原本打开的窗子在丞相声音传来的瞬间猛地从内关上。
丞相碰了一鼻子灰,眸色一变,瞬间又将怒气压下,神色谦逊,带着小厮继续上前。
站立在车窗一旁,即使知道承恩公瞧不见,也微微躬身行礼:“承恩公,我深知现在的安慰显得苍白无力,但令郎之事还请节哀,如今刑部已经介入,相信刑部一定会还令郎一个公道,今日天色已晚,不宜多做打扰,明日我再亲自登门拜访,还请承恩公见谅。”
马车内,随从暗暗瞧着承恩公的反应,见承恩公只是闭眼假眠,面上平静,看不出什么,心中疑窦虽多,但主子不说,他便应该遵循主意,保持缄默……
小公子一向不得老爷喜欢,整日里寻花问柳,与狐朋狗友一道胡作非为,不做正事。
经年下来,老爷也是彻底放弃了小公子,是以他对老爷能够冒着得罪势力如日中天的丞相来宫中讨要公道,很是看不懂。
不过转念一想,为人父母者,就算是孩子不成器,被伤了心,想来心中有个角落依旧是装着对孩子的爱的。
虽是这样想着,随从却始终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不过这毕竟是主子的事情,他一个奴才,安心当好一个奴才才是。
丞相说完,侍卫也正好检查完毕,见着从始至终都紧闭着窗子的马车扬长而去,丞相面上的谦逊有一瞬间龟裂。
他放低身段,主动迎上去,给足了承恩公颜面,这台阶是搭建得好好的了。
可这眼见着便是没落的承恩公竟然全然不理,姿态依旧摆得高高的,这在丞相看来,承恩公这一举动,分明就是冥顽不灵,不识好歹!
若是先前他还对这件事情有些难以应对,可现下南帝将这件事情交给刑部主审,那就是皇上再给他机会。
刑部新上任的侍郎乃是他学生,这事情是过了明路的,南帝对他与刑部侍郎的关系知晓得一清二楚,既已知晓其中关系,却依旧命刑部主审,这便是南帝给他的保障。
丞相甩袖,双手背于身后,转身回了自己车上。
随行小厮低着头,他在丞相身边当差已久,知晓丞相在外一向有笑面虎之称,待人待事始终都是一副谦逊和煦之态,笑眯眯的,可那些在言行中若有得罪之人,就算是无心之失,丞相也会秋后算账。
丞相就像隐在黑暗中的一只鹰,站在无人看见的高处,俯瞰一切,一旦猎物露出一丁点破绽,便会伸出自己锋利的利爪,将猎物拆骨腹。
侍卫检查完毕,马车缓缓行驶出了宫门。
马车摇摇晃晃,夜风起,车帘翻开一脚,丞相微微眯起眼睛,从窗子中瞧着一侧已经快要看不见的马车,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怒意在胸口翻转。
“回去立即准备一份厚礼,明日一早我便要用。”丞相说道。
小厮应道,他自是知道这份礼丞相要做何用,便也不做多问。
回到府中,丞相夫人及儿媳刘氏依旧等着,见丞相一人回来,丞相夫人顿时哭了出来。
“老爷,安儿呢?安儿怎么没有回来啊?”
丞相本就紧锁着眉头,在听见自己夫人的哭嚎声,心情更是烦闷,厉声打断:“住口!”
“都是你平日里管教无方,我那样一个好孩子被你毁成那样!”
丞相大怒,他一生精于算计,当初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心思浅薄的妻子!
丞相夫人被丞相这一吼,愣了愣,随即哭得更厉害起来。
“我管教无方?安儿一向孝顺老实,要不是那承恩公幼子主动招惹,安儿怎么会打他?”
见到自己夫人到现在都还在攀扯旁人,丞相脸色更为难看。
丞相夫人见丞相不说话,便觉得自己说到点子上了,随即眼泪也收了大半:“反正我不管,不过区区一个承恩公庶子,打了就打了,咱们安儿可是丞相的嫡子,老爷你必须马上将安儿带回来!”
“啪!”
丞相反手又给了夫人一巴掌。
丞相夫人显然也被这一巴掌打蒙了,今日接二连三的巴掌让她几近崩溃。
“老爷!你又打我!”
丞相原本一巴掌下去还有些愧疚,但见夫人怒目瞧着自己,样子看起来依旧丝毫不知错,顿时愧疚全无,甚至觉得自己打轻了。
指着夫人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你、你、你可知那承恩公幼子被安儿给打死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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