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刚才管理员从外面很轻易就伸手进来……

安酒看着装饰品插销,最终还是拨了过去。

防君子不防小人。

她默念这句话,充当安慰。

搀扶着安奶奶坐到床上,安酒走到窗边向外看去——如果说这个家里唯一让她觉得舒服的,就是窗户够大,且朝阳。

透过满是尘埃的玻璃,她看到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荒原。

干涸的大地上裂成边缘翘起的块状,数道长长沟壑遍布其中,宛如一条条巨大的伤疤。

没有一点绿色,没有任何水源,只有看不尽的黄土坡。

大风吹过,卷起漫天的黄沙,扑打在玻璃窗上沙沙作响。

“离窗户远点。”

安酒回头就看到安奶奶惊恐的目光,她对自己招手,宽大的衣袖掉到腋窝,露出一截干枯的手臂。

“要起风了,你不要站在窗边。”

安奶奶又重复一遍,直到安酒往后退了几步,她眼底的恐惧才有所减退。

安酒低头看着自己和窗户之间短短的几步距离,什么都没说。

屋里一旦安静下来,外面的动静就变得十分清晰。

咳嗽声、喘息声、挪动床时的摩擦声,腿脚不好的人走路的拖拽声……

越来越多的人穿梭在过道里。

随着一阵关铁门、插插销的动静之后,没有说话聊天,没有炒菜做饭,只有人躺在床上,床脚摩擦的滋滋声。

可很快,整片空间安静下来,只能隐约听到鼾声。

“睡觉吧。”

安奶奶把放在枕头下的薄被铺开,脱下外衣,叠成四方块放在床头。

她躺在靠窗的一侧,掀起被子一角,示意安酒进来。

安酒发现太阳已经落山了,只剩下小半截红彤彤的太阳露出地平线,黑暗以极快的速度吞噬着大地。

这天黑的也太快了。

安酒低头看眼虚拟手表上的显示时间,才刚刚18点,可能是经纬度不同引起的?

不等安奶奶再次催促,安酒脱鞋上了床。

当身下传来硬邦邦、硌骨头的触感时,她伸手摸了摸,是一层如薄纸般的褥子。

这里的一切都在阐述一个事实——穷苦。

安酒看着逐渐变黑的屋顶,脑海中整理从小酒记忆中得到的信息。

由于这里极度缺水源,土地干旱无法种植,外加大戈壁滩上常年黄风大作,吹得人站都站不稳,环境十分恶劣。

生存在楼里的人获取食物最大的途径,就是去即将灾变的世界收集物资。

每月进行一次,每次出发一百人,其中人数是有比例的,六等公民固定在50人,五等公民30人,四等公民10人,除自愿报名寥寥几人外,剩下的全靠随机挑选,所以这天被称为选拔日。

这天也是住在30层往上的居民的死亡日——没人知道异世界到底经历的什么劫难,尤其还得撑过七天,找到回来的门……

这想想都不可能。

所以被选去的人活着回来的很少。

大部分情况下,选中就意味着死亡。

小酒被选中的时候,脸色刷白,晕晕沉沉,都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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