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白豹
冻塬寻腥的白狼、白豹,已经被极寒的冻馁和饥饿刺激,只要吸嗅到凛冽空气中飘动的气息,就会射出的响箭一样,带着一瞬间挫杀的野性,将目视之物变作强袭的目的。
飞奔的瞪羚,好像一道道闪光。出自野性本能的求生,极致形折、变线,诱掖、激厉猛兽血腥屠戮的凶腥与残忍。
猛兽们不仅攻击猎物。相互之间,也将对方视作伺机猎杀中的块垒。极端冷酷境造化的血酷,使它们只在乎即时光中,淋漓浇灌口齿甘醇的嗜念。
升腾的太阳,被天空冷蓝的色彩镶嵌。那种拼色形成的明朗与无染,让整个时空显示出坚硬锋棱的勾勒。
拿格忽然身形一蹙。一道刺骨的风擦划胸襟,仿佛一把锐刀,要将身躯倾斜劈成两半了。清鲜袭心的痛觉隐隐可感。
远处,一只白豹忽而偏转昂视的头颅。那种半潜式蹲踞、蓄势形绽的滞缓,显出凌厉掳食的腥烈。
白豹将目光灼烧的视点,投落拿格身上。
那种调校姿态的缓势凝固,让拿格更察觉:白豹浑躯精炼中搓磨锐意的威力。这是他以前从未经历过的体验。
空间呼呼灌耳的风,有着硌疼肌肤的形格触碰。大地上辨不清方向的蜂鸣声,形成推迭的衬音,修饰着风线长刀的辅音丛。
空气“嗵、嗵”地震颤。
拿格辨不清究竟是自己剧烈的心跳,还是从森林传来的脚步声。就像沉重枷锁绞缠着自己,被看不见的、强硬的膂力摁在大地。那道力箍着肌肉、骨骼,奴役着,要他重重地跪地不起。
拿格急剧呼吸。湍白气流随急促呼吸,炽烈得仿佛已经变成赤红的火焰。
拿格生性就是猎司里迪单掳的刀。他精铁一般突兀身躯,头颅穿梭压抑的空间,怒茁如坚韧的新草。
疼痛屈折中,拿格仿佛挣脱绳套的野马,一吒。极度破解折磨的身形,终于,从不折的一颗心冲出一飒无碍的喘息。
白豹冲出森林那厚积的冰雪,弓躯迸射,如空气中激飞的一把白刀。
拿格第一次感受被猛兽主动攻。逆力的压迫,更加强化了他那亢奋、摇曳的心旌。
白豹凌空挟着翅翼般绽开的风刀,将拿格覆盖在一道扇面的风幕之下。愤怒穿插空气、发出悠长暴戾的尖音,足以刺透天空的太阳。
拿格仰脸。翻叠的双手,就是逆划的锋刃。毫不迟疑地刺向白豹之腹。
但是,拿格感到:自己的手刀白刃磕在看不见的风幕上。他根本不可触及白豹的一根毛发。
拿格顿时震惊。他知道:被动发力中的自己,臂展之力其实已经被罩顶之威吞噬掉一半的力量。自己若不破解重夯之击,那么情势扭转就是可怕的一瞬间。
就在拿格生出念头,变转力格形状的霎时,白豹如虎,略带飞翔的身躯,并非单向冲锋的直锐线条。前驱两爪已经化作两道抡动的鼓槌。带着风棱加粗的重袭,砸向拿格。
这是白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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