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破庙中一堆柴火烧得正旺,连着多日在这十万大山里赶路,云裳早就已经累得疲惫不堪,闭着眼在一堆干草上睡得正酣。
这些天他们在荒寺破庙,野宅中度过,用玄青子的话说,他仇人太多,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明明是个不杀生的人,哪来的仇敌,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都说不清,就像云家莫名被灭。
晏南修确定身后没有了尾巴,靠在一个破败到看不出本色的菩萨身上,放松了身心。
他本以为逃脱父王需很多年,没想到云家给了他一个契机。
那夜晏南修站在暗影里,看着云家的人一个个倒下,逐渐浓郁的血腥味,搅动着身体里的血液强行倒流冲入心脏,他兴奋得像一头嗅到腥味的野豹,搓摩着手中的剑。
出鞘的声音像风吹沙粒划过,他猛然一顿,想到了什么,又在确认某些不愿承认的东西,瘦长的手指弯成了藤条才克制住嗜血的冲动,以极快的速度压回剑柄。
在院子中来回穿梭了几次后,西厢的一处空地下,听到一个急促颤动的呼吸声便知道她必死,嘴角微微一勾,索然没了味就离开了。
没想到莫奇回来后说找不到云裳,如果是丢了一两个仆人,随他们去了,但丢的是云彪的女儿。
这很诡异,连他都知道云裳躲在地窖中,莫奇更不可能没发现,不是莫奇放走了云裳,便是被某个高手或者某种势力救走了。
直到后来他在明月阁楼上,发现了云裳的身影,他的想法验证了。
云裳被人救了。
如果是莫奇放走的,绝对不会出现在这怀娄城,只是他不明白救了云裳,怎么又会放她在这怀娄城中。
当他看到老酼儿时,以为老酼儿就是那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接触之后发现老酼儿只是个简单的酿醋人,那定是另有其人了,跟着云裳在老酼儿家住了下来,本想看看背后的人是谁,结果迟迟寻不到踪影。
叫莫奇假扮劫匪是想摸摸底,看那高人还有没有在暗处,直到玄青子出来,才知道他果然没想错。
云裳和玄青子跑到他面前的时候,发觉这人行走轻如无物,这到底是怎么一个绝顶高手?
了解过后,逃跑计划也就生了出来。
不管逃跑能否成功,总要一试。
睡着的玄青子突然伸了个懒腰,把晏南修吓得得猛的往后一退,身后的菩萨被他撞得哐哐当当的响。
一只手掉在了他怀里,晏南修瞬间运了内力,在要捏碎的那一刻,及时收手。
把那只断臂轻轻放到了一旁。
玄青子瞥了他一眼,仿佛什么都没看到。
他屈指捋了一下额前的乱发,捡起一根木棍,把火堆往两边一推,掏出了一坨黑不溜秋的土,嘻笑道:“熟了。”
木棍一敲,黑泥啪的一声裂开,一只用荷叶包着的嫩鸡飘出可口的香味。
晏南修闻到肉味,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这几天,一路干粮野兔果子狸吃了不少,吃到他都闹肚子了,此刻家禽的味道堪比珍馐。
玄青子听到某人腹中不断的咕咕声,脸上笑意已经挂不住了,嘴上却认认真真地问:“想吃?”
晏南修难为情的点点头。
玄青子用一截干净的木棍戳穿插在鸡肉上,往他鼻子前一晃,“叫声好大哥。”
晏南修低不可闻的切了声,扭过头当作没听到。
骨子里的冷漠和倔强,还不至于为了一只鸡说出不想说的话。
“哟,挺有性格的嘛,叫声好大哥怎么了,为何对云裳,姐姐长姐姐短的叫个不停,人还不怎么搭理你,对我就哎啊喂的叫。”
“她……”
见晏南修突然顿住,玄青子嘴角勾着漫不经心的笑,揶揄的看着他。
晏南修垂着的眼皮,突然一抬,“她好看。”
“咳咳咳~”玄青子张了张嘴巴,恨铁不成钢似地说:“小兄弟~你是没见过什么叫好看吧,等走完这西南古山,我带你去见识一下什么叫美人,那软若抚柳的腰,丰盈白嫩的胸,再叫上一声大爷,真是温柔乡里死,做鬼也风流。”
晏南修回了他一个,嗤之以鼻的表情。
“得,年少不知风情美…….”
玄青子扯了只翅膀咬了起来,砸吧砸吧的嚼得满嘴冒油,吃完后还嗦了一下不知道沾了多少层灰的手指。
看得晏南修既恶心又更馋了,这种纠结的心理,被他深深的鄙视了一下。
玄青子不知道从哪里又摸出一瓶酒丢给他,“先爱为敬,奥不~先干为敬。”
晏南修嘴里的口水都差点喷出来,这人实在是过于无耻,举起酒瓶冲着玄青子喝起来。
玄青子大口的吃着鸡腿,晏南修干巴巴的喝着水酒,嘴里苦得冒泡,鸡腿像长了脚似的挡都挡不住,往他眼前走来。
玄青子看他已经馋到不行了,知道时机已经成熟。
他扯下一只鸡腿,在晏南修嘴边晃了一下,“想吃吧。”
晏南修死鸭子嘴硬,“不想。”
玄青子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口是心非,“别介~来!吃一口肉回答我一个问题。”
没等他拒绝,就把鸡腿放在了晏南修手里。
“你家住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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