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客栈门口,石老爷望着倾盆大雨,唉声叹气道。
他们已经在清山县待四天了,这场雨却越下越大,始终没有放晴的迹象。
耽误行程倒在其次,关键是有些货物可不经放。
这家客栈又小,没有专门放货的地方。只能让杂役们用心照顾点。
可昨天他去查看时,见有些箱子的盖子已经烂糟。再这样下去,恐怕没到北境东西都要坏掉!
“石老爷,叹气可是会叹掉福气的。”
见葛玄顺着楼梯下来,石老爷不敢怠慢,忙拱手问候:“葛先生,您来了。”
说话间,葛玄一直注视着石老爷。确切来说,他是在注视石老爷的身后。
这些天被大雨困在客栈中,葛玄闲着也是闲着,除了同宋涯三兄弟请教武学,与小和尚论禅外,他便在彻夜内观。
如今,已经能粗略看到‘气’。
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与观察,也总结出来一些规律。
‘气’包含血气、真气,偶尔甚至还能看到气运。
当石老爷为天气而发愁烦恼时,‘气’会变得飘忽混乱不定,长此下去,他极可能会走霉运或患重病。
说他叹气叹走福气倒也不是玩笑话。
情绪越是消沉,气息越混乱。
石老爷指了指自己的头顶,勉强苦笑道:
“葛先生,石某实在是担忧啊,这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愁得我头发都是一撮一撮掉。”
这几天,他甚至都想恳求葛玄将这场雨弄停。可心底又一想,葛先生虽是有通天手段的高人,但也不可能操纵天气啊!
真要能呼风唤雨,舞雷弄电,那岂不是仙人嘛。
想着想着,石老爷无奈的摇摇头。
“罢了罢了,或许是石某命中当有此难。”
葛玄邀石老爷一同坐下,又为二人各添了一盏热茶。
安慰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石老爷的气运可都在后面呢。你瞧,休息了几天,身体不是好多了吗?”
这倒是真的。小和尚给的药别有奇效。石老爷敷过几次后,只要不大幅度运动,基础生活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有副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嘛。”
想到这儿,石老爷忧愁转喜,抚须连连点头。
“还真是多亏了见净小师傅,大欢喜寺果真有真修。石某得空了一定要去还愿!”
又倾身向葛玄问道:“对了葛先生,近些天都未闻小师傅的诵经声。也不见三位大侠出门。可有什么需要石某做的吗?”
这时,楼梯处,未见其人已闻其声。
“哈哈哈,在下且先谢过,但不劳石老爷。”
“心自在山见佛。小僧见过大先生、善士。”
说曹操曹操到。来者正是宋涯三兄弟与小和尚。
葛玄凝神看去,见三位武人血气澎湃,其中当属宋涯最盛。
小和尚这些日子也有收获,依旧穿着一身灰色朴素僧袍,周身却隐隐有佛光相佑,越发不凡。
尤其是脑壳,在葛玄眼中亮的跟灯泡似的…
不适的移开视线后,众人互相打过招呼。石老爷连忙招呼众人坐下,命人倒上好茶。
闲聊时,葛玄总是不自觉地看向窗外。这一行为自然引来他人注意。
宋涯打趣问了一句:“葛先生,在下见您频频向外望,可是在等待何人?”
“嗯,葛某在等一个女孩。”葛玄没瞒着,说罢掀开茶盏饮了一口。
“???”
除了小和尚还好些,其余众人险些惊掉眼球。能令谪仙般的人物动心,那女子究竟是何许人也?!
孔大德更是近乎道心崩塌,黑脸硬生生憋出一抹红,红又转紫。
大嗓门结结巴巴道:“那…先生若是办礼,可一定不要忘了某家。”
“嗯?办礼?”
葛玄放下茶杯,反应过来有些哭笑不得。
“倒是葛某让诸位误会了,葛某所等的只是一个孩子。”
如此一解释众人才放下心。
“哦哦,难怪难怪。某家就说先生怎么会看中凡尘女子。”
葛玄所等的自然是小如意。
这个小家伙每次受请后都要回礼,无论是刮风还是下雨,都坚持要给葛玄投喂些吃的。
葛玄也劝过,但这孩子性子倔,不许她送她放下东西就跑。
或酸果子、腌咸菜、熏肉干、野鸡蛋…
今天猛地没来,葛玄还真有些不适应,问过候在一旁的小厮,后者也是茫然地摇了摇头。
不知怎么回事,今天心底有些沉甸甸的。
‘小和尚倒是有预测祸福的法门…但不好借来一观。’
‘哎…葛某今后一定要学会卜卦之术才行!’
下雨天室内沉闷。
葛玄便走到门口想呼吸两口新鲜空气,旋即向街拐角望去。
却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来。
“奇怪…怎么连那老丈也不在?”
老屠守着面摊几乎是从小守到大的,尤其是在他儿子因惹了不该惹的人,出门逃窜后。老屠更是日日守在街口,无论刮风下雨。
前两天下暴雨没一个顾客老屠也还待着。
怎么今天也不在了?
葛玄怀着疑惑辞别几人回到客房,本想继续内观。却如何也静不下心神。
“这不应该啊…强制冷静不起作用?”
“还是说——!”
葛玄猜想到某种可能,猛地冲到窗边掀开向外望。
这一看,令他眉头紧锁!
果不其然!大有问题!
天际乌云密布,大雨倾盆,氤氲薄雾逐渐汇聚。室外寂静一片,没有人声,也没有一丝生活气息,只剩下‘哗啦啦’的水声。
可除了水声外,似乎还有别的声音?
闭眼倾听,越是寻找越是烦躁。那窸窸窣窣的声音时而远在天边,时而又近在眼前...
葛玄蓦地瞪大眼,强行沉下心神,集中所有注意观察室外。
找不到、找不到、找...
等等,这是!!
他虽没有找到惹人恼火的声音在何方。
却看到浓雾之中,有些星星点点的漂浮物。在遮天乌云之后,隐隐透过一层红膜。
就算葛玄不懂算卦,也知道这是大不祥!
“不对劲!我一直以来的躁动感是对的,确实会有什么要发生!”
“这场雨来得蹊跷,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刻意遮掩…”
心脏突突直跳。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葛玄在房内徘徊许久后,终于下了决定。
出门后向小厮借来一套雨具。
小和尚几人还在大堂饮茶,见葛玄披上蓑衣就要出门,便问道。
“大先生,您这是要去哪?”
葛玄身子一顿,蹙眉沉吟。
“葛某有些担心那个小姑娘,她家家境不好,这样的天气恐怕会出问题。”
小如意自幼与母亲相依为命。母亲打打杂工,偶尔纳个鞋底赚几枚铜板。家中没有男人,房屋从未修整过。一间破旧的泥土房,破损处都是塞上茅草应付了事。在这样连续几天的暴雨中很容易出意外。
又对石老爷说道。
“葛某隐有不祥感,石老爷最好让所有人都提高警惕,守在客栈不要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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