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不惑当然知道,自己不会是那个人的对手。

他是个好人,这五里八乡只要是认得他的,没有人会不这么想。所以,他见到被家丁为难的章隽,哪怕这人一瞧就不讨人喜欢,他也愿意为他解围。

他的性子不是第一次为他惹来麻烦,这世间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付出善意。

他知道,所以,他懂得自己处理不好的结果。

即便今日,他要刨的不是他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最好的知己,最好的兄弟的坟,他也会握着那把剑,挡在前面。

宁不惑是個好人。

“咳……”

宁不惑又吐出一口血,感受此时喉头那浓烈的甜腥味,他不禁苦笑。自打七岁那年,在山里打柴时被一野猪撞上,自己就再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他看着几米外,一脸狞笑的章隽,心中悠悠叹了口气。

“……就算我当时不给他解围,他今晚也会来的吧。”

如此一想,虽说不至于对现在的情况有任何帮助,但却让宁不惑略微宽心了一些。

“一把宝兵,锋利有余,可还不至于生出剑灵来。敢问一句宁公子,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罩门的?”

章隽收起了贪婪的目光,在确定宁不惑可以任他宰割后,他又变得悠闲了起来,甚至有闲心追问宁不惑刚才那唬了他好一会的神妙剑法。

那么……该怎么办呢?

宁不惑瞥了一眼远处的雷光,又叹了口气,拔出插在地上的剑,靠自己的力量站着,虽有些不稳当,但他还是挡在了许祈阳的墓前。

“我天生如此,能预知对手出招,又能窥见他的弱点。虽然不知道你的弱点为什么都在那么奇怪的地方,但我还是照样刺了而已。”擦了擦淌到下巴的血,宁不惑回答地十分坦然,倒是没半点藏私的意思。

“倒是干脆。”章隽没觉得宁不惑在说谎,毕竟此时他已知晓宁不惑实际的斤两,倒不如说,若非宁不惑有些神异,第一个照面他就已将他一铲两断,还会在这里废话?不过,说到废话……

章隽回头顺着宁不惑刚才的目光看去,又转过头来,阴恻地笑:“难怪,你想跟老子聊天拖延时间,让那闻人家的臭小子来救你?哈哈,他自身难保了。”

宁不惑摇了摇头,神情十分笃定:“他会赢的。”

章隽又想做笑,但瞧见宁不惑那坚定的眼神,又想到这小子处处诡异,一种不安又莫名地打他心底浮现出来。又想着夜长梦多,他摆出一份狠脸,转了话头:“那就滚开,休怪小爷铲下无情!”

章隽自己话说到一半,那一铲子已经挥了出去。宁不惑也自知不敌,但若他避开,身后即是许祈阳的灵柩……那也没办法,他躲开还有一条命在,他不躲,无非是许祈阳的灵柩炸开时飞溅的除了碎石还有碎肉罢了。

轰!

今夜已不知是第多少次听见这震耳欲聋的声音,对宁不惑这等凡人而言。渊海境修士,哪怕是暗伤在身,修为大退的渊海修士,也是如神灵一般的存在——宁不惑在镇上已是一等一的好手,外出狩猎亦可与野牛角力,但在章隽面前,却依然如同一个三岁孩童。

碎裂的砖石划过宁不惑的身体,撕裂了他的白衫,裸露出的手腕和脸也被划出了好几道伤口。

“啊!!!!”

掩护双眼的手臂同时也挡住了宁不惑的视线,以至于章隽那响彻天地的怒吼差点震破他的耳膜时,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到飞石落地,他放下手来,才错愕地看着眼前已被炸开的陵,以及被掀开盖的棺。

棺中空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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