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听到这气急败坏的声音,哪里还能不知道是张春华。
他猛地一抓王允肩膀,两人同时后撤,躲过了张春华的剑。
一阵秋风涌过,炭灰散去。
脏兮兮娇小小的张春华狠狠瞪着曹昂,眼眶里欲泪未泪。
王允认出她来,心头狂跳,又怒又怕。他躲在曹昂背后,戟指她,半晌说不上话来。
曹昂看了张春华一眼,扛起王允就跑。
张春华愣住,然后就被从天而降的罗网给罩住全身。
曹昂扛着王允直跑出半里地,这才将他放下,随手抓住一匹疯跑的马,将缰绳交给了王允。
“不行,想不到我们入了匪寨,还是逃不过刺客的毒手!或许颍川并不止她一个刺客,王豫州还请速速上马而行。”
虽说和老头拜了把子,可万一老爹问起经过,怕是还说不清楚,不如吓走他为妙。
心里想着,他把王允放上马鞍。
王允感激涕零:“贤弟,为兄若大难不死!必当回报!”
他也不敢多耽搁,拍马便奔。
……
……
王允只以为自己逃出生天,不顾屁股伤势,策马狂奔。
然而,他飞奔不出十里,就卷入了另一处战场。
原来被曹昂打跑的残寇领着主力又杀了回来,中了司马懿的埋伏。
双方正在厮杀,王允就闯了进来。
司马懿的部曲只当他也是匪寇,拍马舞枪便来。
王允虽然精于骑射,可问题是现在他座下受伤,手无弓矢,既没法骑也没法射,只能抱头鼠窜,仰天哀嚎。
“莫非天要亡我王允?”
他认出了司马家部曲的衣服,恨得咬牙,当下更感激曹昂对他的一片赤诚。
被匪寇和部曲两路夹击着,王允慌不择路,直奔马上山,看到前方的树后转出一个儒衫披发的娃娃郎君。
正是持弓射箭的司马懿。
此时王允避无可避,只听弓弦一响,他“啊”地一声大叫,仰倒在马背。
那马也受到惊吓,疯狂蹦跳,拖着王允下了山。
司马懿的老奴看到郎君射中匪寇,连道恭喜。
司马懿放下小弓,面沉如水的脸上,挑了挑眉。
……
……
“司马懿!这小儿必是司马懿!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想不到这小娃竟如此残贼傲狠,伙同贼寇也要谋害老夫!”
王允瘫在马上,拔出插入肩上的小箭并没有扔掉,反而撕下一条布帛包了起来。
“哼,这是你残害清流的罪证!嘶——”
他现在总算靠着疯马逃出了山谷,自忖仗着精湛的骑术,在被司马懿射中之后竟然没有摔下马,这是不幸中的大幸。
更幸运的一点,是那司马小儿毕竟膂力不行,用的是儿童的玩意,所以没有对自己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他草草包扎之后,不由得回望那片乌烟瘴气的山谷,对曹昂感激涕零。
“贤弟,允若不死,必将使得君之高义,名满天下!”
留下一句话后,多灾多难……尤其是遇到曹昂之后多灾多难的王允,纵马走入了斜阳。
……
……
张春华被捆上了牛车。
曹昂的部曲等不来郎君,由曹安民率领着当先进发。
走出五里外,就听到前面喊杀大起。
曹安民心头狂跳,暗骂自己疏忽,兄长不在,就忘了派斥候哨探。
正当他想要命令部曲回头的时候,被司马懿部曲追杀而来的匪寇转瞬便冲到眼前。
曹安民哪有曹昂的指挥能力,只能丢下牛车,率领部曲往回奔逃。
于是张春华就无助地被丢在了牛车上。
匪寇们拍马赶到,恶狠狠凶巴巴地打量着她,那眼神似乎要将她囫囵个儿吞进肚子里。
更有匪寇,盯着张春华的眼睛似乎要冒出绿油油的光芒,看起来极为饥渴。
“唔~”张春华泪水长流,咬住下唇,喉间漏出小狗崽儿般的呜咽。
匪寇越欺越近,几双大手向她抓来。
“不要……”她大叫着,然后就被扔下了牛车。
有一个匪寇大骂:“这个瘦瘦小小的小娘皮实在碍眼,还不如一块牛粪有用,挡到老子看钱帛……”
张春华没想到自己在这些贼寇眼中竟然不如牛粪,气得几乎晕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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