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罗门!所罗门……”
淡黄色的辉光从上方斜射而下,照亮了两排罗马神庙式的白色石柱,光暗交界处的空旷渲染着无声孤寂。
偌大的整备室只有中间的平椅上坐着一名少女,头上卷曲的长发被绑成了高马尾,罕见的番红色鲜艳夺目。
少女正在低着头慢慢调整她的金属长靴,画面静谧而和谐,像是出嫁前的最后一次梳妆。
“所罗门!所罗门……”
调整好靴子的位置,索利雅抬起头,轻轻呼出一口热气,淡淡的白色在眼前飘散。她微微有些惊讶,毕竟约克郡往年这时候远还没有到冷的程度。
不过这对她而言倒也不坏,凛冬是她的主场,家乡的所有湖泊早就结上了厚厚的冰,日照时间也短的可怜,这时候已经可以坐在猎人小屋外面一边烤鱼一边欣赏漫天极光。
咖啡色皮手套盖住了泛白的手臂,手腕处的合金外骨骼运行良好。学院专门有人为她制作了增强装置,还可以同时防止关节扭伤。
只有膝盖的护甲是纯钢打造,重量惊人,不过她平时一直在做力量训练,也算不上大问题。
索利雅站起来把皮带扣紧,系在腰间的番红色绒布垂落下来,遮住了她右侧大腿。她转过身准备去拿护额,却有了一个意外发现。
红橙色的脸部和胸部——一只知更鸟,这在英格兰是最常见的鸟,不知道什么时候飞了进来,站在了金色的护额上,也没有叫唤,只是不断摆动头部打量着她。
“嘘,”索利雅竖起食指贴在嘴唇上,知更鸟乖乖跳到她的手心,又从手心跳到了椅子上。“如果回来你还在这里,那我就带你去找吃的。”
这种鸟体型很小,但事实上一点也不怕人,经常会趁着园丁掘土的时候靠近找虫子吃。
索利雅把护额戴在头上,调整了几下角度,额发从前面斜斜地垂落下来。做完这一切她忽然停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摊开手心,一块黄铜怀表躺在那里,怀表里嵌着一张照片。
五官如希腊雕塑一般却对着镜头做鬼脸的男人,身穿旗袍的端庄少女,戴着墨镜露出一口白牙的壮汉,和少年勾肩搭背的时髦姑娘……还有小小的她,坐在最醒目的位置,脸上的雀斑都还没褪掉。
七个人挤在不到3厘米宽的相框中,不约而同地笑着,多年之后依旧灿烂如初。
索利雅摸了摸肩膀,那里温暖了起来,好像所有人把手搭在了她的肩上,连体温都触手可及。
她合上了怀表,将它放在靠近心脏的位置,然后缓缓朝着黑暗走去。脚步声在身后回响,像是古旧的钟声。
短矛与圆盾早已被握在了手里,她很久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了,因为她答应过了那个人,即使身处地狱之渊,也依然会去寻找通往天堂的路。
“所罗门!所罗门!所罗门……”
门后面的鼓噪声越来越密集,似乎在期待一场盛大的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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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理综合学院,世界之树竞技场。
“所罗门!所罗门……巴伦!巴伦!我爱你!”有粉丝跳上擂台呐喊。
“赫拉克勒斯的美德”,每个周六晚上都会在这个竞技场举行的节目,这是新年前的最后一场。
圣诞假期在昨天就已经开始了,今夜所有还滞留在学校的都被邀请到了这个圆形竞技场中,来见证这个奇迹的诞生。
正如时任首相是利物浦球队的铁杆粉丝一样,即使是天之骄子们在这种场合也和免不了陷入和普通人一样的狂热。
没办法,“所罗门”小队的表现实在太过亮眼了,三个月之内摧枯拉朽地取得了十二场连胜,就差一场就能获得学院的至高荣誉之一“黄金衔尾蛇”——建校历史以来只有两支队伍获得过的荣誉。
在座的学生既是观众也是竞技手,他们都属于某一支小有名气或者默默无闻的队伍,所以他们都明白想要达到这一点有多难,有不少低年级学生为了看见这一幕甚至愿意在学校多待上两天。
不过这就苦了托马斯·克莱恩,他猫着腰在狂热粉丝之间艰难穿梭,来回张望。半截校服蹭得全是灰都没找到自己的位置。
“嘿!汤姆!这边!”看到同伴的出现,阿尔文赶紧点亮手机屏幕挥了挥。
托马斯眼睛一亮,朝着声源飞奔了过去。忽然,他一个踉跄,以一种“狗啃泥”的方式摔在了地板上。
“哦天哪!我很抱歉。”座位上的女孩慢慢收回小腿,口气戏谑。“可怜的小老鼠摔断腿了没有?”
托马斯感觉下巴快要裂开了,他趴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女孩脱掉高跟鞋,用包裹着丝袜的脚尖狠狠踩在他脸上。
“急急忙忙又遇上了什么好事?说吧。”
“看到了……”
“看到什么?”女孩一愣。
“黑色的。”
几个音节从那张被挤压变形的嘴里吐了出来,女孩惊呼一声并拢双腿。他乘机鱼跃而起,捂着下巴朝着既定方向疯狂逃窜。
“别让我再遇到你!你这只死老鼠!”愤怒的尖叫声从身后传来。
举着手机的男生正纳闷人怎么不见了,忽然一个黑影连爬带滚跳到了他旁边的座椅上,拿起饮料就是一阵咕噜咕噜。
“怎么弄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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