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楼林立的商业街对面,费舍尔推开了破旧教堂的木门。
金色阳光眨眼间驱散了阴暗,细小的微尘在光芒中浮动,圣像前红漆长椅整齐地列着,仿佛一排排即将以神之名出征的血色十字军。
他皱着眉头举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直到感觉空气清新了不少才拖着旅行箱朝讲台走过去。
“您这是要上哪去?”
前几天撞见他一个人翩翩起舞的嬷嬷再度出现在走廊上,不过这次手里拎着的不是鲫鱼,而是缝补好的羊毛大衣。
“您来的正好,我要回老家了。”费舍尔高兴地从嬷嬷手里接过大衣,连同讲台肚里的杂物一股脑地塞进行李箱中。
“什么事情这么急啊?走之前都不和老陈他们知会一声。”嬷嬷面露忧色。“教堂可不能没有牧师啊。”
“不用担心,三自教会很快就会再派人过来。”牧师拿起放在脚边的盒装鸡蛋,塑料袋里还有防撞泡沫。“替我补好这衣服真是帮大忙了,您儿媳妇是在坐月子吧?这两盒土鸡蛋您带回去。”
“这怎么好意思呢……”
嬷嬷赶紧摆手推辞,牧师也是硬要塞给她。经过一来二去几回合程序化拉扯后,嬷嬷最终还是把鸡蛋拎在了手上。
“还记得你来的时候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每天不是喝酒就是喝酒,一晃三四年都过去了。”嬷嬷不禁感慨万千。“绫小姐还好吗?最近都听不见你念她的名字了。”
牧师笑了笑,瞳孔里掠过一丝柔光。他转身走到教堂门口,迎着人潮将一顶黑色礼帽戴在头上,气质陡然一变。
“我这次就是回去见她,顺便了结一些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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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11点,换下工作服的楚正凌趴在墙角的座位上歇息。
其实不至于累到这种地步,休息日人是多,但爬回家的力气他还是有的。主要前台交接班的时候又来了几拨人,耽误了时间,为了能不着痕迹地等江言言一起走只能出此下策。
实际上也一起走不了几步,江言言家住城西的“恒盛豪庭”,他家住在城东某老式小区,基本出了炸鸡店拐个弯儿就得分道扬镳。
但楚正凌知足啊,俗话怎么说来着,感情都是慢慢培养出来的,就为培养这一两分钟精神小伙也甘愿装作个林黛玉一样搁这瘫着。
“你好。”
一个瘦长人影放下餐盘,坐到了他的对面。楚正凌愣了一下,蹬地窜起来坐直了。
“学长好雅兴……这么晚还来快餐店吃夜宵?”
“不用一直叫我学长,大家以后可能是同一个年级。”
翟秋和面无表情地把餐盘推向楚正凌,丝毫不顾后者惊疑不定的眼神。
“学长你在说什么,我怎么……有点听不懂?”
楚正凌低下头,餐盘里横着吮指原味鸡和九珍果汁。虽然近水楼台还有员工优惠,但他只偶尔买过夜宵带回家,原味鸡加橙汁还真是他为数不多喜欢的搭配之一。
“你暂时就读于一所专科院校,省排名53,中等偏下。近年来计算机专业人才市场逐渐饱和,毕业以后想凭借这份履历找到报酬丰厚的工作需要积累很多年。”
翟秋和声线平稳。“你和祖父母住在一起,祖父的退休金是家庭主要经济来源。如果继续维持现状,十年内上升到中等收入群体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楚正凌目瞪口呆地倒在椅子上,他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学长你在……警察局工作?”
不是楚正凌乱想,翟秋和的口吻着实像在念一份尸检报告……他怀疑下一秒就有四五个便衣围过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跟我们走一趟吧。”
“不是,为什么这么问?”翟秋和显露出疑惑。
“那就好那就好……难道是查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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