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天光渐亮,风雨渐渐止歇,山林间氤氲在一片仙境般蒸腾的雾气之中,东北方一道红光闪过,映红了天空的朝霞。天空之下是一段青色山峰,雾气之中的苍翠群岭好似海市蜃楼,群岭间,一行6人皆是衣衫褴褛且破烂不堪,拖着疲惫寒冷而淋满雨水的身体缓慢而兴奋地前行,他们一行半个多月,终于见到村子了,心里能不兴奋吗?
刘景荣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虽然大家的衣服都已经成一条一条的了,他很有礼貌地敲响一家人的门,虚弱委婉地说:“有人吗?行行好……吧,给点儿……吃的吧。”
“谁啊?”一个清亮且中气十足,两口子打开大门一看,见了这几个像叫花子的人,都不由的吓了一跳:“你们是……”
“咱都是从豫北逃荒的,黄河发大水了,家被淹了,咱们逃荒1个多月了,才到您这儿。”发德替大家回答:“好心的大哥大嫂,您给口吃的吧。”
“哎!还怪可怜的。”当家的女人说话了,她对丈夫说:“咱给人家弄点饭吧,刚收的麦子,咱不给人家花馍,可以给点糊糊和窝头啊。”
“好嘞!”男人说:“家里怕是招呼不过来你们几个,我带他们去其他几家吧。你先去做饭,咱们也没吃呢。”
刘景荣一行人自然千恩万谢;锅底和盖子两兄弟留下,把自己逮的草上飞送给了女人表示感谢,他们才知道这女人名叫香草,大家都叫她木嫂,他的丈夫叫拴柱,会干点木匠活,大家都叫他老木,久而久之,都管他们叫木头夫妻。这里属于晋南,方言还偏点儿豫北音,所以刘景荣也听得懂。
刘景荣被领到了一家姓杨的人家,家里5口人,当家的叫杨广德,大概40岁,他家有老母,妻子也贤惠,女儿出嫁,儿子已经成家,儿媳妇怀有身孕,非常和美的一家子。刘景荣到杨家后,杨光德立马让妻子做饭,他给刘景荣打了水,让他洗澡,并给他一身干净的旧衣服。刘景荣再三感谢,还洗了澡,换上新衣服,立即恢复了翩翩少年的样子。
“老先生,原来你……”杨广德不由一惊:“原来你是个小伙子啊。”
“先生不敢当,俺叫刘景荣,家里靠看病种地为生。”刘景荣继续说:“因为黄河发大水,没活路了,才逃到这里的。”
“你会看病?”杨广德不由一喜:“我正要出去找郎中呢,我老娘56了,她最近一直腰腿疼痛,还怕冷怕光的。你家既然是看病的,就给我娘看看吧。”
“我知道点儿皮毛,你要是不嫌弃,先让我给老人家看看吧?”刘景荣知道他内心又焦急又惊喜,自己又被他好心收留,自然义不容辞地为老太太诊病。何况,医者仁心,为人治病本来就是医生的本分啊。
杨广德带着刘景荣去看老太太,来到老太太门前,杨广德敲门对里面说:“娘,我给你请了郎中了,您方便起来吗?”
“我已经起来了,你让先生进来吧。”屋里传来老太太沉闷的声音。
杨广德带着刘景荣去老太太房间,老太太看到一脸疲惫却又目光炯炯,满脸帅气却一脸稚嫩的刘景荣,竟然忘了他是郎中,而是一个劲儿地说:“孩子,过来坐吧。”
刘景荣恭敬地过去,拿出随身携带的急救包,一边观察老太太的气色,一边拿出脉垫,给老太太摆好说:“请您……”话没说完,老太太明白,丝毫不在意地把手伸过去。刘景荣诊完脉象,说:“没啥事儿,她就是遇到风湿寒气了,我想办法驱出来就是了。”
“请先生开药方吧。”杨广德说着就要给刘景荣让座。
“不需要太多。我给老奶奶针灸一下就好。”刘景荣说着,取出针,给老太太针灸,没过多久,老太太感觉好多了;他再让杨广德取了火,点燃艾灸条给老太太艾灸起来,没多大会儿,老太太浑身暖和,精气神也恢复了很多。她当即心情也好了,胃口也好了,吵嚷着要吃饭。
杨广德自然满心欢喜,当天的早饭自然非常丰盛。
早饭后,杨广德说:“坳子正中的老赵家明天嫁女儿,按咱们这儿的风俗,要给大家发吃的东西,发的越多,积德越多,婆家对女儿就越好。”
刘景荣一行人也非常开心,毕竟逢喜事的人都乐意沾喜气。杨广德开心地刘景荣他们赶快去了赵家,路上大家看到彼此打扮一新,都不由得出现了陌生感。杨广德给赵家当家人说:“老赵啊,恭喜你家大喜啊。”随后对他介绍:“这几位是从豫北逃难来的后生,尤其是刘郎中,别看他小,医术厉害着呢。人家听说了你的喜事,都想过来帮忙啊。”
“哦,欢迎欢迎啊。”赵老爷子高兴地说:“小女明天出门,我家俩儿子,年纪还小,大家过来帮忙,也是给赵家添喜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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