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行……”

方舀用力敲打耳朵,脑袋,眼神时而清醒时而疯狂,一只手伸向喉咙要用力掐住,另一只手则抓住它往下拽,似乎身体的指挥权支离破碎,不再是完整的一个人。

他向苏服白求救,恐惧,可怜,“苏师弟,求你救救我,把我捆起来,带我走,到远离水流的地方,越远越好,求求你了苏师弟……”

身体蜷缩的愈发厉害,颤抖,浑身冷汗,抓住手腕的那只手渐渐无力,另一只手却好像抽取了它的力量,紧紧的扼住喉咙,微黑又惨败的脸上涨红。

他看着苏服白,脸上没有了爽朗的笑容,也没有之前胡吃海喝的畅快,如同马路中央被车碾过的小狗,孱弱,恐慌,想要寻觅一点安全感,可车来车往没有人为此停留,它也无力拖动残破的身躯离开。

“啊”

溪水向天空卷起,化作一道白色的匹练,水花四溅,隐约可见七彩的虹光。

山神信徒有伐山之术,河神信徒有攻水之术。

白色匹练直接朝着苏服白冲过来。

苏服白挥动紫竹杖,一棵碗口粗的树瞬间折断,树干连着茂密的枝冠被拔起,如同一把巨大的笤帚拍向匹练。

“哗啦”

溪水散开,匹练不成形状。

苏服白一条胳膊被水打湿,起初他不以为意,很快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皮肤底下钻,手背上肿起两个水泡。水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去,而他的手掌肿胀了一圈,胀痛,刺痛,整个左手都变得无力起来。

河神印记在方舀额头闪烁着幽光。

手掌扼住喉咙,已经翻出白眼,枯枝败叶聚成的白鼋仍旧稳稳驮着他的身体,溪水再次卷上天空,化作一道伴随七彩虹光的白色匹练。

水花四溅,白色的匹练向下急冲,这次的目标并非苏服白,而是方舀自己。

方舀眼中泛着血丝,流出泪水。

枝冠茂密的树木砸向匹练,紧跟着,一只看不见的手掌钳住方舀,瞬间将他从水面拖走。

苏服白的动作虽然快,但上卷的溪水离方舀太近,就在眼前,仍然有不少水落在他身上。大部分有衣服遮挡,水被衣服吸走,可是双手和脸都是完全露在外面,沾上水的位置立刻“烫”出几个水泡。

他对伐山之术还没有运用到极其精巧的地步,时间紧促,也没办法精巧,方舀直接摔落在地上,手上、脸上的水泡划破,满是伤痕,看着极其恐怖。

紧接着发生更加惊悚的一幕,方舀的一只眼睛沾水鼓起,凸出眼眶,然后像气球一样炸开,红色和半透明的液体飞溅。

短短片刻,他瞎了一只眼睛。

如此惨状并未阻止呓语对他的侵袭。

扼住喉咙的手因为摔砸而松开,接着两只手全都加入自残的行列,满是伤痕的手掌抓抠脸上的伤口,甚至用手指刺向剩下那只完好的眼睛。

骚动的溪流再次聚起一道水柱。

苏服白不知该如何下手,刚才那一下,虽然避免方舀被攻水之术完全击中,但也把他摔的不轻,再来一次,方舀不死于自杀自残或攻水之术,恐怕会死在自己的伐山之术手里。

眼看水花四溅,生出道道细碎的虹光,白色的匹练就要落到方舀身上,紫竹杖猛然点向地面,以伐山之术挖出大量泥土,倾泻在方舀身上,将他完全埋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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