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静婉骑马出了树林,往马车来时的方向跑去。

只有这条路她有印象,不远处有一条小道,当时听白管家说能通向一座山。

只要她进了山,借助地势躲起来,还有逃走的希望。

西戎骑兵紧随其后,黎静婉咬紧牙,又一甩马鞭,让马加速。

然而,她的想法虽好,但家养的马如何跑得过西戎人精心挑选的战马?

双方的距离不断地缩小,一名西戎骑兵举起弓箭对准黎静婉,但另一人说了一句话,他于是调整目标,射向了马匹。

马突然中箭,疼痛下发出“嘶嘶”的凄切叫声,同时扬起前蹄,几乎要直立。

黎静婉大惊,好在反应快,一手拉紧缰绳,一手抱紧马脖子,险险地避过被马甩下地的危险。

但就是这么一耽搁,两名西戎骑兵已经追了上来,其中一人抽出刀指着她,用生硬的盛朝话朝她喊道,“下来,否则就死。”

敌强我弱,马也受了伤,黎静婉知道跑不了,只能下马。

无论如何,先留着命,再做打算。

她刚被西戎骑兵粗鲁地绑起来,大部队也赶到,看人数在二三十人左右。

个个马上都挂着东西,果然是抢劫了附近的村庄。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留着大胡子的西戎骑兵,看样子是他们的领队。

“畜生!”黎静婉在心里暗骂,面上却装作害怕地低下头。

大胡子用西戎话和她身边的西戎骑兵交谈,黎静婉一个字也听不懂,但从他们话里夹杂的不怀好意的笑声中,她知道这些人说得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几句话说完,黎静婉被扔进了队伍最末的一辆马车里,里面装得是西戎骑兵抢劫的财物,其中包括两只羊。

“敢逃跑,就杀了你。”一名西戎骑兵将她的脚也困住,用盛朝话威胁了一句才关上车门。

一只羊在黎静婉身旁“咩咩”叫,低下头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

“对不起,我也救不了你们。”黎静婉低声道。

希望白依依能顺利回到塔城,把她的话带给项明方,接走弟弟。

若是这件事能完成,她如果死了,也算死而无憾,因为已经弥补了上一世的遗憾。

虽然这么想着安慰自己,但黎静婉还是觉得不甘。

她还想改变楚廷煜在上一世的命运。

-

京城。

天光已大亮,往常这个点,宋轻妍已经洗漱完毕去向外祖母和母亲请安。

此时,她仍然坐在床上,脸上和眼里全是惊魂未定,微微喘着粗气,显然十分害怕。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莲叶小声询问。

“小姐,奴婢能进来伺候您起床了吗?”

她问了两遍,宋轻妍才回过神,勉强道,“等一会儿。”

“是。”

莲叶离开后,宋轻妍依然坐在床上未动。

若不是莲叶刚才唤她,她还以为自己在梦里。

她做了一个十分可怕的梦。

因为她梦见了自己的一生。

梦中,她并没有如愿嫁给楚廷煜,而是在钟贵妃的安排下,嫁给了户部尚书郭禹的嫡长子郭伯宴。

虽然楚廷煜一直低调,但已经有不少大臣暗中支持他,郭家就是其中之一。

钟贵妃让她嫁过去,主要是为了拉拢郭家。

才嫁过去时,因为有钟贵妃和楚廷煜做靠山,她十分受到郭家重视。

公婆称赞,夫妻恩爱,生活美满。

并且,她入门的第二天,婆母就把中馈之权交给她,还说没有她的同意,不允许郭伯宴纳妾。

但是好景不长,成亲半年后,西北传来了楚廷煜失踪的消息。

由于一直没有找到楚廷煜,二皇子楚廷珏一派逐渐占据上风,郭家自然是被打压的对象之一。

后来,郭禹因某些事被二皇子一派告发,不得不请辞,带着全家人搬回老家暂时躲避风头。

而她引以为傲的背景此时成了污点,在郭家渐渐不受待见,婆母认为是她才导致了郭家的衰败,即使她生了儿子,也常常骂她是扫把星。

她为了在娘家人面前维持脸面,从不向赵芸樱吐露她的遭遇,一直都说她过得不错。

而她的夫君郭伯宴,不但不为她说话,反而一直冷落她,陆续娶了几房姨太太,丝毫不把她这个正妻放在眼里。

楚廷煜失踪快九年时,京城传来镇远将军府叛国通敌的消息,将军府被抄家,而且此事也和楚廷煜有关。

传闻皇帝楚胤对楚廷煜非常失望,已经在命钦天监选日子,准备立二皇子楚廷珏为太子。

郭家复用彻底无望,婆母找了个缘由命她在内院罚跪了一整天,直到她晕倒。

苏醒后,没人来看她,郭家也不许请郎中,婆母还扬言要让郭伯宴休了她。

她不甘忍受往后的折磨,最后用一条白绫悬梁自尽,自我了结。

宋轻妍抬手摸着脖子,没有任何异样。

梦里的一切都太真实,仿佛真的是她经历过的,可和现实又有差异。

在梦里,她也是这段时间陪外祖母和母亲进京,但并没有发生武安侯府的事。

同样,林氏寻找亲生女儿的事,也没有发生过。

至于黎静婉,在她的梦里,和她没有任何交集,她甚至不知道黎静婉是死是活。

应该只是梦吧,宋轻妍安慰自己,她要嫁的是楚廷煜,连郭伯宴的面都没见过。

“小姐,奴婢可以进来了吗?”莲叶再次在屋外询问。

“进来吧。”宋轻妍应道。

今天她和赵芸樱要陪钟氏进宫见钟贵妃,不能耽误了。

-

翊坤宫偏殿。

宋轻妍三人行了礼后落座,钟贵妃先问了妹妹钟氏的身体。

“娘娘,我的头痛之症已经好了许多。”钟氏感叹,“许大夫不愧是神医,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把我这拖了几十年的病给治好了。”

钟贵妃这才放心,“如此甚好,不枉你专门进京来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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