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狗,真是十年如一日,一丁点的长进也没有。

陈麒现轻扯嘴角,如是轻蔑。

很快,保镖面色为难地回来。

陈麒现未等他们开口,主动放缓语气,面上喜怒难辨:“跟他说,我是来赔不是的。”

闻言,吴时茂适时扬了扬手中的果篮。

于是,又等了一分钟,三人被通知放行。

不出意外,病房内只有陈麒林以及何津儿。

说陈麒林是草包,还真没冤枉他。

一听到陈麒现是来认错的,就觉得自己又能行了。

最主要,今天有何津儿坐阵,他的气焰重新嚣张了回来。

见了陈麒现,即使心下一慌,面上也佯装镇定自若。

保镖自然早已通风报信时说了缘由,陈麒现不仅人来了,还带了赔罪的果篮。

沈译走在最后,和吴时茂一样,简短地与母子二人寒暄。

倒是陈麒现,只瞄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绕过一地的碎玻璃渣子,也不坐会客的沙发,双手插兜无言地靠近陈麒林。

一步一步,走得既沉稳,又缓慢。

陈麒林对他有心理阴影,见他越走越近,结结巴巴道:“你……你过来干什么。”见陈麒现仍慢步逼近,他的身子下意识往床头靠了靠,眼神闪躲了一下,委实沉不住气:“你别再过来了!”

陈麒现看不见他的表情,黑超遮住大半张脸。

唇色倒是,几不可见泛了白。

何津儿要比他沉得住气一些,盯着陈麒现的一举一动,暗自将垂在两边的手紧紧握成了拳。

外人在场,她极力维持着最佳的体面。

却在谁也看不到的地方,她呼吸一窒。

只见陈麒现从容不迫,在他的病床边站定,空出礼貌的距离。

眼神温和地瞧了他一眼,没有很快开口,反而装腔作势,提了提自己大腿的裤子,若无其事在床边坐了下来。

陈麒林面上不动声色,心已经提到嗓子眼。

陈麒现仿佛没感受到自己带来的压迫感,光是手从兜里拿出来这么一自然而然的动作,都让陈麒林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

他没骨气地缩了缩脑袋。

陈麒现似笑非笑,瞥了眼被他开过瓢的脑袋,此刻包扎得像个木乃伊。

吴时茂适时打破落针可闻的安静,算是代替陈麒现发言。

讲话的语速沉而缓,让听的人却感到份量:“麒现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我这个当大哥的已经教育过了。”

话里话外,都是在狠狠打陈家人的脸面。

沈译噤声听着,维持两边不得罪的原则。

吴时茂看着何津儿克制的神情,继续宠辱不惊道:“买了果篮,赔个不是。”

说完,特意将果篮递到何津儿面前。

意思很明确了,要让她亲手去接。

何津儿何等人精,深知此人的手段,虽说退隐多年,可真要结仇……

得不偿失的当然是她。

何津儿能屈能伸,笑着伸手接过果篮,张嘴回着漂亮且大度的场面话:“吴总,有劳您特意跑这趟。”

陈麒现下颌线清晰而冷硬,说来奇怪,整张脸却显得无比柔和。

对着陈麒林,哪壶不开提哪壶反问:“麒林,身体素质不过关啊,这么点儿小伤就躺平了?”他眼神戏屑,尽是嘲讽,再度开腔:“这样,等这次伤养好了,去集团安保岗亭锻炼锻炼。既是集团中坚力量,又能强身健体。一箭双雕,多好。”

沈译实在没忍住,别开脸去,暗自噗嗤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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