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课,方辰溪往约定地点去,一眼就瞧见站在树下的宋闻意低声笑骂一句:“人模狗样。”

书包往他怀里丢整个人勾上他后背道:“怎么了?看上我们班冷美人啦!”

宋闻意将书包丢还给他:“说什么?就是比较好奇。”

两人边走边聊。

方辰溪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的劝道:“哥们儿,我劝你放弃吧!这位姐姐真的不是一般人。”

宋闻意不信笑道:“就你说的那些?”

方辰溪摇头道:“不止呢”

神秘地道:“告诉你一个事,今天早上我才听说的,上个星期五学校里各系专业竞选校花,我们班有人偷偷拍她照片上传,刚上传没半个小时就被系主任打电话勒令删了。”

“什么?”宋闻意惊讶地道:“学校还管这事?”

方辰溪掏出手机把一早上辅导员在群里发的消息给宋闻意看道:“半个小时破千啊!今天发照片的同学一早就辅导员在群里通知约谈呢!”

宋闻意仔细阅读页面消息,蹙眉不解问道:“为什么?”

“难道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知道,”方辰溪摇头:“班级里人以为是她告的状,但她用的是老人机,知道的可能性小,而且这种传照片也不是什么大事,至于闹到校方里去。”

“刚才我们辅导员还特意跑过打招呼,我们班人不准把关于秦树晚的任何事和照片往外传,被她知道后记过处分。”

宋闻意心中震惊又疑惑:“这么狠?”

“你以为呢!方辰溪挑眉道

“校方玩真的了。”

“所以别怪哥们没提醒你,没准你靠近她,就被校方提去谈话呢!”

宋闻意听完不高兴,抬脚作势要踢他,口气恶劣:“就不能对你爸爸说点好听的嘛!”

方辰溪见状一躲,嬉皮笑脸:“咦,没打着。”

惹得宋闻意追上去非得给他两下让他知道好坏。

纪晚宁充好饭卡道了一声谢谢往食堂方向去,随意找了一家窗口点了一份快餐,选个边角坐下。

宋闻意和方辰溪一路打到食堂,在一家黄焖鸡窗口排队等待。

方辰溪眼尖最先发现纪晚宁,她坐的位置正好对着他们窗口。拍了一下宋闻意示意他看:“我们班的花花。”

宋闻意朝他指的方向过去,眼底亮起水光。

“你说巧不巧,”方辰溪拐了他一下:“哎,有时候看她一个人吃饭、回寝室时挺孤单”。

方辰溪:“你有没有发现?”

宋闻意盯着角落里的女孩,心不在焉:“发现什么?”

方辰溪在脑子琢磨一下道:“怎么说呢!”

宋闻意睨了他一眼,一副有屁快放。

方辰溪不高兴的哼的两声,说:“我怎么感觉她身后站着一个老人。”

这话一出不仅把宋闻意吓得不轻,把周围排队吃饭的同学也吓得目瞪口呆盯着他看。

方辰溪察觉周围气氛不对,立马开口解释道:“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哎呀,你在想什么?”

宋闻意暴喝一声,他以为他妈的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呢,按着方辰溪头一顿乱揉:“老子想什么、想什么……

“是你他妈的在说些什么……啊”

“鸡皮疙瘩都被你吓起来了”

方辰溪被揉戳的背都挺不直:“哎……我……”

“好了……我的错,我没有表达清楚……”一番求饶认错才从宋闻意魔爪里解脱。

方辰溪边整理衣服边道:“我……我就是想说,这个年纪正是夏日阳光明媚,风轻盈似箭最值青春时,她怎么像个垂垂老矣老人呢。”

宋闻意怒不可遏的说:“你他妈刚才是这么说的吗?”

方辰溪:“……”有这么恐怖?

“你就说是不是很怪异。”

宋闻意气还没喘匀,没搭理他的话,沉默凝望着对面的人,直到她抬着餐盘到另一边处理,消失在出口才收回眼神,淡淡地:“就你话多。”

方辰溪自顾想:“难道你没有这种感觉?”见他发愣又拐了他一下:“嗯?”

宋闻意却问道:“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吃饭?”

方辰溪想了一下点点头:“我看到几次都是这样。”转思好奇宋闻意为什么这么问,玩笑道:“怎么?你想当个陪饭?”

又被宋闻意踢了一脚,方辰溪才收敛一点,端起饭菜往一边去。

寝室楼下电梯口全是等电梯人,纪晚宁一向不愿挤坐电梯的,独自从楼道上去。

回到寝室门时,意外的是今天很特别安静,往日里推开门就听见她们各种抱怨。

对她来说,她们在与没在的区别,无非是吵点不吵点。

纪晚宁脱了鞋爬上床铺,准备美美地睡上一觉比什么都好。

她这一觉睡到夕阳微沉西,拿起按键机看了时间五点半了,竟然睡了这么久,起来时脑袋昏沉闷疼。

见时间还早,换了一身衣服,准备出门走走,透透气。

她在学校每天的生活很简单,三点一线,教学楼、食堂、寝室。

和监狱里的犯罪分子生活没什么区别,上课、吃饭、睡觉、睡醒了就出来走动走动,再睡觉,等待着第二天的来临,平凡又平淡的生活。

随即心里嘲讽一笑,她不就是?

四季有更替,花谢了果实结出再到熟落,都有着属于下一秒的惊喜,而她的生活就像一个被复制的词语,每天都在新的页面上粘贴昨天生活轨迹。

她不知道这张纸有多厚,她要复制粘贴多久,也许是三年、五年、十年,甚至可能……一辈子。

穿过校园建筑物体,身边景色越来越模糊。

唯有一墙花下,绿色藤蔓底,红色耀眼的蔷薇怒放。

回头望去时,纪晚宁竟不知道已经走了这么远,一刹那时光倒流,风卷动细嫩藤叶飘动,对面女人温柔地笑着她招手鼓励道:“来……来啊。”

“该我了”

“怎么样?”

纪晚宁望着不远处站在蔷薇花下拍照的女同学,几人圆圆的小脑袋凑在相机前挑选照片,眼里说不出的羡慕。

风带过阵阵吟铃声:“这个好看。”

“这张可以留下。”

纪晚宁不记得自己在足球场走了多少圈。

从夕阳余晖中到华灯初上、栅栏外的一辆小三轮车到两辆、三辆至外头一长排小灯闪亮,各种喇叭叫卖声涌入沉寂的黑夜。

夏日繁星闪烁,草木低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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