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佑武和司机先脱了身,上了岸,看着轿车就快要栽进沟。
暴雨夜的水势很急,渐渐地淹过了车顶,老婆还在里头,羊水破了,难产之中。
安佑武抹了一脸,往后看了一阵,心急火燎,这个节骨眼要弄清楚后面在追着他的人。
再是不情愿地憋足一口气,潜回水下,把九死一生的孕妇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人已经奄奄一息。
“走!”他吼道,这鬼野乡村,几年不见又多了坑坑洼洼。
这条土路年久失修,雨汛量大,河道两岸的水土在不停地流失,路面已经窄到容不下一辆小轿车可以通过,这片水草之乡曾是他捕捞鱼虾蟹的地方。
暴雨持续哗啦啦地浇着这个千湖镇,有意在渲染众人当下的囧境,越发地苛刻。
安佑武望了一圈,没找到方向,正噪得急,突然看到了黑暗中微弱的一盏灯,像是有个老道士带着一个小女孩在朝着自己招手。
‘葫芦庙!’
他的内心本能涌出一股信仰,即便是恶贯满盈,这个活阎王也保留着对中湖村葫芦庙的那一部分虔诚,自小耳濡目染,种在心里挥之不去的执念,打娘胎里熏陶来的。
在父母去世的那一段时间,他曾一度迷茫,无家可归只得在葫芦庙捡些供糖吃,在里头睡了三天两夜。
此刻走投无路的安佑武再一次感受到了葫芦庙的召唤,眼下只有这个地方能给他安全感。
两个壮汉抬着已经昏迷的孕妇,跌跌撞撞地闯进了葫芦庙送子殿,先避开了这阵大雨,浇得人上气不接下气,完全没有脾气。
安佑武把蒲扇挪到孕妇的脖子下,让她枕高一点,顺手摸着她的鼻孔,只有微微弱的呼吸。
一边的司机煞有心事地瞧着二人,又不住来回拿眼睛扫视着这个陌生的环境。
紧接着,司机的手机响了,这一声清脆的铃声打断了那一头正在给孕妇做人工呼吸的安佑武,那原本淳朴,紧张的神色表情,刹那变成一张阎王像,冷漠得像外头砌在地面的石板一样,苍白,光滑且冰冷,反着寒光。
“喂,力...”司机接着电话,只喊了一个‘力’字,便不由自主看向地面趴着的安佑武,他应该叫力总的,但是反应来不及,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暴露了自己。
意识到殷勤献得不是时候,撞了葫芦庙的风水,司机灰溜溜地从安佑武的跟前挪了身,走远点。
于是偷偷摸摸地杵在葫芦庙外的屋檐下,黑暗的角落一个劲‘吧唧吧唧’地点头,低三下四,保证他一定会把事情办好,挂了电话,脸色变得凶险起来,要杀人了!
但是他忽略了身后的安佑武回到了他土生土长的地盘,还有他善变的心机,接下来谁会吃亏,还不一定了!
司机挂了电话,掐着自己的胸膛,咬牙切齿,猛给自己壮胆,杀性附体。
他刚接到的这一通电话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今晚把安佑武解决在这里,城里头的那一些跟安佑武有恩怨的人,给了他保证,只要干了这一票,荣华富贵,此后任着他挑。
他就像突然嘬了一口猛酒一样上头,瞬间面红耳侧,摸着湿透的外西装,撕开里头缝合的布袋,取出一把短手枪,上膛,瞧着漆黑的侧门,学着猫,小心翼翼地挨过去,挨到门槛边。
先瞧里头一眼,看到孕妇的脚,安佑武就趴在她的上身位置,刚才的地方。
小伙子猛把手枪拐过去,紧张兮兮,却发现地面上除了躺平,正在呻吟的孕妇外,此刻的安佑武趁着夜色和黑暗,像一只壁虎一样挂在这个的葫芦庙的某面墙上,哪个黑暗的角落。
司机小伙开始四处警惕,瞄东瞄西,这庙里只有微弱的一盏灯,勉强地照耀得到孕妇的位置。
安佑武不见了,事情败露了,行凶的小伙坐地着急,他要面对的可不是别人,是帮会里心狠手辣,心机最深的安佑武。
他点亮了手机,借着微弱的灯光开始左右环顾,盯着每一个挡住视线的摆设,那漆黑的角落。
突然发现了安佑武的外套臂膀,裸露在一根木柱子后,想都不用想,‘嘣!’小伙子毫不犹豫地开了枪。
子弹射穿了外套,人急着上前查看,空无一人,这一声射击的巨响把那头昏迷的孕妇吓得回过精神来,疼痛难忍,只顾着嚎。
一声惊雷更是应景,在这个时候从庙外劈了进来,擦亮了庙里头的光景。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