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食坏人肚肠,又事涉小儿,街道司拿人不是没有依据。
见秦夏和虞九阙面露不忿,为首的官差公事公办道:“此番将你们摊子上售卖的吃食带回查验,再等待医馆郎中为那小儿诊治的结果。假如与你们无关,东西自会奉还。”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秦夏还能如何?
他一派坦荡道:“草民配合便是,亦相信街道司之公允,定能还我等清白。”
摊位上的东西很快堆到一处,虞九阙来到秦夏身旁,面带忧色。
秦夏牵了一下他的手,聊作安抚。
走之前,官差办事细致,还问询了秦家左右的摊主,即尤哥儿和那个卖腌菜的汉子。
“你们可有印象,今日有个老汉领了个小儿前来买粉肠?”
尤哥儿倒还真有印象,回忆一番,实话实说道:“记得,那老汉来了一句别的话没有,开口便是要一根粉肠,价钱也没问,那小娃娃……脏兮兮的,倒像是家贫的,我当时还嘀咕,这老汉对孙儿倒是不错,还舍得买粉肠哄娃娃。”
一名捧着本册的差役若有所思,举着毛笔在册子上记了什么。
尤哥儿见状,忍不住替秦夏和虞九阙辨了几句。
“官爷,您要说秦家的粉肠有问题,草民头一个不依,您看我家锁哥儿,午间同样吃了粉肠,现今活蹦乱跳,哪有半点不适?”
官差浅浅颔首,没有多言。
转而走到腌菜摊子前时,那汉子却是话挺多。
明里暗里就是说秦家东西不干净,有几回他都看见了云云,听得虞九阙直皱眉。
“我们摊子上的食材全数有盖子防尘,所用面粉、鸡蛋、豆腐、薄脆果子等都在固定几处采买,皆有来源,我和我相公每日不知用皂角净手几回,碰了银钱就绝不会脏着手碰吃食,你血口喷人,无中生有,是何居心?”
那汉子没想到这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小哥儿,被惹急了这么伶牙俐齿。
一下子忆起上回此哥儿拿着菜刀指刘三儿的样子,心头骤然哆嗦了一下。
官差们也在一旁听得拧眉。
“你说秦家的食材不干净,可有依据?”
汉子喏喏开口,“哪有什么依据,就是我……我看见了,还不成么?”
“你看见了?好!趁着几位官爷在,我也跟官爷说说我看见的事儿!”
尤哥儿目睹全程,再也忍不了这个见不得人好的红眼病,他屡受秦家关照,迫不及待要替他们出头。
只听他扬声道:“官爷!劳驾您老几位查查这人的腌菜坛子!他上回售了长毛的芥菜头出去,被人找回来,赔了钱求人家不要告到街道司,这才摆平的!焉知现今还有没有别的腌菜长毛?”
这可真是拔出萝卜带出泥。
来都来了,事情听起来有鼻子有眼,不像作假,差役们当即就不顾那汉子的辩解,挨个开了坛子检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咸蛋坛子里最底下的一层,果然已有两个长绿毛的。
宝塔菜不知是不是卖不出去,大冷天里,闻着味道就怪。
那差役鼓起勇气尝了一点,登时“呸”了出来。
“搁这么多盐,怕不是为了遮掩腌菜坏了的馊味?”
不用管宝塔菜是不是真的馊了,咸蛋长毛总是事实。
于是本该只带秦夏和虞九阙两人走的,最终后面又缀了个臊眉耷眼的“倒霉蛋”。
齐南县,街道司。
县城的街道司不算多么显赫的衙门,从外面看院子颇为低调,进去后倒是有些官衙应有的肃穆。
他和虞九阙被带到一间屋子内等候,里头坐了一位文官打扮的人,当是职位比皂吏们更高的。
他花了些时间翻看过手书,确认了秦、虞二人身份,责令他们在一旁等候。
过了好一阵子,那眼熟的老汉和一脸菜色的小儿,并城内某医馆的郎中,齐齐被差役领了来。
接下来,便是一通控诉。
老汉声泪俱下,不住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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