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刘备正与众臣在帐中议事,军校来报,言周瑜携鲁肃前来劳军,舟船已近江岸。
刘备遂携诸葛亮、徐庶亲至江岸,命众军列队,锣鼓齐鸣,迎接周瑜。周瑜下得舟船,拱手道:“承蒙玄德公遣孙乾过江劳军,今略备薄礼,特来回拜。”
刘备道:“些许薄礼,大都督何必在意,大都督亲来回访,备荣幸之至,大都督请!”周瑜遂在刘备引领下,向中军大帐而去。见两旁甲兵林立,马步咸集,军势甚为雄壮,周瑜心中顿感不安。又见关羽、张飞、赵云三将,皆人高马大,威猛不凡,远胜江东诸将多矣。
几人入得大帐,周瑜与刘备并席而坐,诸葛亮与鲁肃坐在下首,几人分主客坐定,刘备使人进献佳酿。
众人先饮了几杯,嘘寒问暖,说了一些闲话。刘备又遵照诸葛亮吩咐,恭维周瑜一番:“大都督足智多谋,巧施妙计,使曹操八十万大军化为齑粉,堪比管仲、乐毅,刘备敬大都督一杯!”周瑜闻言,心中大为得意,举杯与刘备共饮一爵。
酒过三巡,周瑜开口转入正题道:“玄德公移兵在此,莫非有取南郡之意?”
刘备微微一笑道:“闻知大都督欲取南郡,故举兵前来相助。如若大都督不取,备自取之。”
周瑜闻言笑道:“我东吴久欲吞并汉江,今大败曹操,正当乘胜进取荆州,南郡已是掌中之物,如何不取?”
刘备道:“此次大战,江东水军居功至伟,今大都督于欲取南郡,备合当相让。然而胜负不可预定,曹操临归之时,令曹仁守南郡等处,必有奇计,更兼曹仁勇不可当,但恐都督不能取耳。”
周瑜此时蒙刘备一番夸奖,早已飘飘然,更兼诸葛亮也在席上,如何肯示弱与他。随即拱手道:“我若取不得,那时任凭玄德公取!”
刘备拱手道:“子敬、孔明在此为证,大都督可不能反悔。”鲁肃踌躇未对,想要劝阻周瑜。
周瑜意气风发,胸有成竹道:“大丈夫一言既出,何悔之有!”
诸葛亮乘势而言道:“大都督此言,甚是公论。先让东吴去取,若不下,主公再取之,有何不可!”
周瑜道:“一言为定!”
诸葛亮亦道:“一言为定!”二人相视而笑。周瑜赤壁大战刚刚得胜,以十万水军挫败八十万大军,立下不世之功,意气正盛,因而胸有成竹,觉得取南郡易如反掌。自己答应刘备此事,卖一个空头人情,有何不可?诸葛亮自诩聪明,却没看穿此事,是以周瑜发笑。而诸葛亮却料定周瑜只善水战,不善陆战,又兼曹仁极善守城,周瑜此去必定无功而返。由着江东兵马先去与曹仁厮杀,他再于中取利,岂不美哉?是以诸葛亮大笑不止。
周瑜与鲁肃又稍坐了一会,便即辞别刘备、诸葛亮,回营而去。
周瑜、鲁肃回到寨中,鲁肃问道:“大都督如何亦许玄德取南郡?”
周瑜笑道:“曹操亲率八十万大军,尚且被我击败,如今曹仁率数万残军败将镇守南郡,岂能挡我大胜之师!我弹指间可得南郡,与刘备虚做人情,何乐而不为?”说罢哈哈大笑,甚是自负。鲁肃还欲劝阻,但怕搅了周瑜兴致,遂作罢。
周瑜命军校擂鼓,聚集众将。不多时,众将聚齐,周瑜高声道:“谁敢先取南郡?”
吴军当下刚得大胜,军心浮躁,俱有骄气。帐下一人应声而出,乃蒋钦也。蒋钦拱手请命道:“末将愿往!必亲斩曹仁首级,献于帐下!”
周瑜闻言大悦,发令道:“命蒋钦为先锋,徐盛、丁奉为副将,领五千精锐军马先渡江,我随后引兵接应。”
曹仁领兵驻守南郡,分付曹洪驻守彝陵,以为犄角之势,互相照应。忽有军士来报:“吴兵已渡汉江,望南郡而来,先锋部队距城不足三十里。”
曹仁谓诸将道:“我军新败,敌军士气正盛,坚守勿战为上。”
骁将牛金奋然进曰:“兵临城下而不出战,是怯也。吾兵新败,正当重振锐气,某愿领精兵一千,与吴军决一死战,鼓舞我军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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